在親眼目睹親人皚皚白骨之後,雪衣再也無法保持冷靜的狀態,也無法顧及和田靜在凡間的姐弟情分。
但他終究是無法向田靜出手……
俯視一會兒,雪衣再也忍受不住心頭的悲涼,他掠下虛空,要為親人“斂屍”,雪妮、田靜緊跟著。
雪衣在前麵默不作聲地扒開雪地,將一具具殘碎的皚皚白骨,重新收斂起來,每當一塊殘碎的白骨被收斂起,他心頭悲涼和怒火就愈盛……
雪妮、田靜兩個在後麵也接著這樣做,她們親手撿起一塊塊殘骨,前者是痛哭,後者是膽戰心驚。
寒風呼嘯,雪花肆舞。
一座白色的千人塚堆起來了。
雪妮一直在哭泣,可雪衣除了愈發冰冷,看不到他冰冷眸子中一滴眼淚。
他在壓製仇恨,他也不想再次掀起腥風血雨,可是隨著他小心撿起一塊塊白骨,又隨著一塊塊入土為安,他能清晰地感應到,自己心頭怒火就平添一份……
雪衣自小懂事以來,尤其是覺醒血脈之後,他聽到爺爺神念留言,就一直想尋到親人,一直想到家族故地來看看,也是奇怪地曾經魂夢牽繞地夢到這裏。
那是凡間的夢境,居然和現在看到的是一樣的!
冷淅淅,風淅淅,魂回故地斷腸離;
骨淅淅,碎淅淅,慘絕人寰不忘與。
白淅淅,霧淅淅,咫尺相見雪花泣;
心淅淅,淚淅淅,不見親兮冷峻洗。
“原來夢境竟然是真的。”雪衣喃喃自語,終於潸然淚下……
……
千人塚前,雪衣無聲地流淚,天空的雪花,也似乎在愈發嗚咽,隱隱地,又像是醞釀著巨大的風雪暴。
田靜看著雪弟兄妹倆,一個也不敢勸說,她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局麵。
她隻能一直陪同著雪衣。
他們三人,這愈發狂風嘶吼、雪花肆舞的千人塚前,枯坐了數日之久,不吃不喝數日之久。
當雪衣的淚水似乎流光了,又似乎終於能冷靜下來,他才站起來,深深地對著親人千人塚拜了幾拜。
他轉身問身邊唯一血脈親人妹妹雪妮:“你是跟著我,還是守在這裏?”
“無需怕什麼,我既然回來了,沒人再敢追殺你。”他忽又補充道。
雪妮低低地抽搐:“哥哥,我不放心你,我想守著親人,又想跟著你。”
雪衣可以無視到大宇宙掌控的地步,可也不放心讓妹妹一人呆在這裏,他隻好說:“那你就到我體內小世界了吧,等我報仇之後,找到一些失散的親人,會有親人給他們守著的。”
言語間,他將妹妹收入體內小世界,就轉身離去……
“我呢?”田靜跟在後麵忽然問。
“你該回去了,你是有家、有著父親的。”雪衣淡淡說道,“不過到時,或許我們之間就沒了姐弟情分,而是仇人!”
“雪弟,你就這麼無情?我可是你師姐!”
“沒看到這些皚皚白骨,我們是,你更是我一個親人。可如今,我看到你,就想到你那萬惡的父親!”
“可我父親並沒殺害你一個親人!”
“是麼?他那麼至高的身份,需要動手麼?僅需默許即可……”
“你……”
雪衣的身影愈發加快,而田靜嬌小的身影,卻是兀地呆住。
她割舍不了親如弟弟的雪衣,更有著萬般情絲,但她同樣也是鼇帝天庭那尊大宇宙掌控的女兒,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田靜呆呆地望著雪弟急速的身影,直至消失,她都沒離去,僅是呆立虛空,她不知道去哪裏,她無法跟著雪弟,可又無法無麵對父親。
雪衣自然不知道田師姐如今是有家無歸,因為她是田靜沒錯,可也和神界的田靜的不一樣,她擁有的魂魄,僅是凡間田靜的,關於神界的,亦或神界田靜的那些萬化分身之魂魄,盡都被雪衣滅殺了……
雪衣知道田師姐是他親人,但同樣,他看到田師姐,就會想到他的大仇人。
雪衣一路毫無方向地疾馳飛行,遠遠地,他看到一座龐大的城池,這應該是坤界的一大城池,內中不說有大世家、宗門和勢力等,也許“藏匿”著他的仇人。
沒錯,這麼大一座城池中,肯定有某些勢力擁有著神靈,甚至擁有神皇存在,那麼,神靈、神皇本身和背後勢力,當年不可能沒參與對雪域家族的圍攻。
仿佛中,雪衣找到的方向,這裏就是他報仇的第一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