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 / 2)

唐末的回憶:

那年我二十三歲,當兵最後一年。部隊派我們去一所重點高中給一批高一新生集訓。

第一次見到她,覺得這個小男孩給人感覺那麼的幹淨,一塵不染,他的眼神清澈透明,人長得很瘦弱,楚楚可憐,他剔了個很灑脫的短發,我問他洗手間在哪裏,他說:“那邊,我帶你去好了。”聲音很甜美,有點女生的感覺,我當時還在想,這個小男孩真像女生,要是女生就漂亮了。

到了洗手間,他卻往女廁走,我一把拉住他的手說:“男廁在這邊。”心想,還說帶我來呢,自己男女都不分。

卻見她羞紅了臉,說:“我是女生。”我驚愕地趕忙甩開她的手,忙說:“對不起,對不起。”她趕忙跑進洗手間。

沒想到,她居然就是我教的學生,因為個子比較嬌小,我特地把她安排到第一排,她很認真的做每一個動作,雖然動作很笨拙卻很用心很努力的要做好,我感覺莫名的心疼,真怕她會在這毒辣辣太陽底下暈過去,雖然誰都知道,部隊訓練就是很苦的,沒有艱苦的訓練就無法有好的體魄和紀律,但是我還是心存了私心,總是給予他們足夠的休息時間,別的班還在太陽底下曬著的時候,這班的學生已經在休息了。

我還哄他們:“你們一定不能丟了我的臉,一定要在訓練的時候好好練。”

她回答的很哄亮,她也很愛笑,笑起來,就有二個很淺、很淺的酒窩,如果不注意看是發現不了的,她笑起來真好看,像一個天使一樣。

她就像洛麗塔。

班裏的同學喜歡哄我唱歌,我發現隻要我一唱歌,她一定很認真的傾聽,那麼的專注。

七天的時間變得很短暫,仿佛是一轉頭,就到了離別,我那種不舍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的,臨走的時候,班裏好多的同學都哭了,我看到她的眼裏也泛著淚光。我把自己的地址寫的牆上,告訴他們,以後不管在學習上還是在生活上,遇上不如意的事情都可以給我寫信。

後來,收到很多的來信,唯獨沒有她的,這個我連名字也來不及詢問的少女。

這段心事,一放就是五年,我退伍後,交了幾個女朋友,不曉得為什麼就是找不到感覺,她們在我眼裏,說難聽點就是庸脂俗粉,我回憶裏全是那個清澈透明的眼神,還有那楚楚動人的瘦小身子。我試著想要打聽,卻無從問起。在我自己都以為把這段心事放下的時候,我再一次遇上了她。

那年,因為公司要招應屆優秀畢業生,派我到學校裏招兵買馬。

中午休息的時候,我跑到科究樓,倒不是有什麼特別的想法,隻是覺得這裏沒有人,很安靜。那邊有一棵蒼天大樹,很幽靜,平日裏沒什麼人的。我正想去那裏坐坐,卻讓我聽到了一個很壓抑的哭聲,好奇心讓我忍不住止住步伐偷偷打量。

居然又讓我看到那個女孩,五年過去了,她的頭發長長了,長發,很飄逸,她個子也長高了,顯得亭亭玉立,不過還是很瘦。

她的哭聲很絕望,好像遇到什麼毀滅性的打擊,後來是乎連她自己也覺得哭夠了、哭累了,她在地上挖起洞來,我心想,不會是想學黛玉葬花吧?有意思!我看到她把手上一個小本子撕裂,不停的撕,然後把它埋在洞裏,再蓋上土,並且用腳用力的踩。

等她走後,我忍不住好奇的把洞挖開,居然是一本病曆,一份墮胎的病曆,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在我心裏像天使一樣純潔的女孩,居然把她墮胎的病曆埋到土裏麵。

我也是那天看到她的名字:沈一嵐。很好聽的一個名字。

我看著病曆,發著呆,她有一個什麼樣的過去?什麼樣的故事?

我拿著病曆,不放心它埋在土裏,怕有跟我一樣多事的人,那麼她將會很麻煩,畢竟她還是一個女孩子,將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晚上,我用打火機把這份病曆燒了,唯獨留了封麵,因為上麵有“沈一嵐”三個字。

招聘為期三天,這三天來,一直沒再看見她,直到臨走的時候,我在學校附近來回的轉悠,是乎想要一場邂逅。我再一次見到她,她依舊在哭,哭得很厲害,她身邊有二個男人在打架,一個好像說:“他媽的,不過是我玩過的女人,是婊子。”另一個卻在那裏咒罵他,並且用拳頭說話,有時候,一個拳頭比十句話都管用。那個男人被打得挺慘的,他也終於閉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