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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周末下午,石龍派出所青年民警任光烈在辦公室接到女朋友的電話,問他晚上是否加班,如果沒事就去她家吃晚飯。任光烈說現在還沒什麼事,並答應一定去。放下電話後,他準備去理發,把自己弄光鮮一點。剛走至派出所門口,他就聽到值班民警在報怨說妻子生病住院,無人去學校參加兒子的家長會。

“我幫你值班,你去開家長會吧。”熱心腸任光烈爽快地說。

值班民警說了聲“謝謝”就把班交給了任光烈。

任光烈接班不到半小時就有群眾報警,說上和村有人聚眾賭博。“這不是自己管轄的地盤嗎?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一種失職感頓時湧上了任光烈的心頭,他馬上將情況報告了黃所長。黃勇不知他在代班,叫他去看看。

由於性急,任光烈也忘記了自己在替人值班,他一溜煙就衝出了派出所,順便從途經的一家央企喊了兩位保衛幹部同行。

上和村與三區接壤,是一個“三不管”的盲區,是出了名的藏汙納垢之地,除髒亂差之外,什麼造假發票的、超生的、製售潲水油的、嫖娼賣淫的、偷雞摸狗的、好逸惡勞的都一窩蜂聚集去了那兒。三流九教、魚龍混珠,把那一帶攪得亂七八糟、烏煙瘴氣,說有多複雜就有多複雜,說有多肮髒就有多肮髒。公安、工商、城管、環衛、文化等部門多次聯合行動,皆觸及皮毛,不傷筋骨。違規人員像躲貓貓,東邊整他往西邊跑,西邊整他往東邊藏。因此而使那一帶違法違規之事不斷。幾個月前那兒還發生了一樁惡性案件,兩小夥為爭風吃醋鬧矛盾,各自招集其兄弟夥大打出手,結果其中一人的胳膊被砍了下來,一人的手指少了三根。如此重大的事件居然沒人報案。為什麼不報案呢?當時報紙上正披露了中心分局一樁傷害案,使當事人受到了影響,說報了也沒人管。那是一樁什麼案件呢?說的是遠郊農民陳三進城打工十四個月,老板不給分文工錢。快到春節時,陳三向老板索要工線回家過年不成,還被老板豢養的打手用磚頭砸傷,左頭骨被砸凹進去二毫米。事後,陳三未獲得任何賠償不說,凶手還逍遙法外,無人問津!陳三因住院治療而欠了一屁股濫賬。他想不通,就扯起橫幅到大街喊冤請願,要求政府嚴懲凶手。法學院幾位退休老教授見狀,極為憤慨,就循著陳三提供的線索進行秘密調查,居然在陳三被打半年之久的現場發現了沾有陳三斑斑血跡的磚頭!也就是說,陳三案之後,公安人員連現場取證也沒有去過。這也叫辦案?如此草率地敷衍塞責,豈有不出冤假錯案之理。當然,明眼人一看便知這並非草率,而是有意而為之,其中沒有貓膩才怪。如此明目張膽地徇私枉法,在人民群眾心目中造成的影響是惡劣的、沉痛的、深遠的。

從派出所到上和村有兩公裏多路程,任光烈應該開警車去,或至少招輛出租車,但他卻一路小跑去,倆位保衛幹部不解,也不想受那份洋罪,倆人一交換眼神,溜之夭夭。

不知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缺乏經驗,或者是那所謂的勇敢精神的驅使,任光烈什麼也沒顧,就隻身直搗虎穴而去,其結果可想而知,被幾名亡命徒將任光烈亂刀刺死。女朋友沒等他去吃晚飯,等去的是終身的記憶。

警察也敢殺?那真是老鼠摸貓屁股,不想活了!張挺副局長馬上點兵出征,發誓一定要把歹徒抓獲嚴懲。而黃勇則是他欽點的第一位戰將。

指揮部設在距天馬夜總會不遠的雲岫賓館。雲岫賓館是申啟龍開發的,他占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雲岫賓館與其他賓館的經營項目基本一致,但它的名聲卻比許多賓館大,其主要原因是它有一項其他賓館沒有的業務,即開處。不但貨真價實,而且安全可靠,自此項業務開展以來沒發現贗品,沒被警方查詢。因此而使嫖客們趨之若鶩,久而久之,雲岫就出了名,到了夜間,一些出租車司機見了單身男人,還主動推薦去那兒。據說不少外地人一到麗陽就往那兒跑。

關於雲岫賓館的事,作為分管刑偵工作的張挺來說,不會不知道,按理說他入住那兒不太合適,可當黃勇建議把指揮部設在雲岫時,他卻默認了,似乎還有某種心照不宣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