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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馮至早就說過,孫悟空再狡猾也逃不出他那如來佛的掌心,盡管忻奎、姚田剛隱名埋名,仍然一直沒有脫離馮至的視線。麗陽打黑伊始,馮至就把姚田剛秘密招集到麗陽,先拋出誘餌,把一樁上億元的工程讓給他去做。然後給了他一樁秘密任務——私下廣泛接觸各行各業的老板,弄清他們的底細,尤其是政治背景和經濟實力。明確告訴他麗陽是白書記的天下,有白書記撐腰,就有一切。打黑之目的就是要把那些人“政治上鏟除,體係上瓦解,經濟上摧毀。”

姚田剛似懂非懂。但是,他從馮至的鐵腕手段看出,馮至已經成為白厚原的心腹與打手,這種人得罪不起。就說那棘手的“釘子戶”李秀成吧,馮至一出手就將其治服。馮至先以防礙公務、擾亂社會秩序為由,把那幫記者秘密抓捕,再托人傳話,叫李秀成知趣點,識相點,政府可以滿足一切條件,否則死無葬身之地。事也湊巧,話傳出去不足三日,一場暴雨夾著雷電突然襲擊了陸平區,處於突出位置的“孤島” 遭到雷擊起火,消防人員在救火之中將李秀成強行“救出”。不過,他沒有無家可歸,政府專門給了他一套嶄新的樓房。不過,他沒住多久就搬了家,警方查出他的鋪麵從未交過稅,有巨額偷稅漏稅行為而住進監獄再也沒有出來過。

如果說處理李秀成是漆黑的“晚上”,那麼,法辦楊佩東則在光天化日之下。

馮至指示一幫人,把楊佩東“先抓起來再說”(這是馮至的一貫作法)。然後再去尋找證據。按馮至的邏輯,人都是海棉,隻要想擠,總是能擠出水的。這還真是,打黑專案組一上,罪證就像推倒護欄的沙丘,一網一網地就垮下來了——非法手段獲取客運車輛經營權、非法營運、霸占市場、有組織地煽動出租車司機鬧事、拉攏警方人員從事黑惡勾當……每一頂帽子都可以把楊佩東的腰杆壓斷。

楊佩東涉黑涉惡“罪證”天天見諸報端和電視,使善良的百姓皆認為楊佩東罪惡累累,不誅斬不足以平民憤,隻有法院認為他不是黑社會,曾六次將打黑專案組送去的材料退回重新組證。

為此馮至出馬了,關於楊佩東涉黑涉惡之問題他隻字未提,隻問法院領導還想不想當。同時馮至就給楊佩東定下了刑期。後來據一位律師說:“審判楊佩東時,律師沒見到案卷,檢察院、法院沒見到案卷,居然就判決了!這算得上是天下奇聞吧,縱觀古今中外審判史,麗陽獨有!在法學論述中,這叫‘程序違法’ 、‘無效判決’,而這種‘程序違法’ 、‘無效判決’不但受到新聞界的宣揚和追捧,而且還被有關部門當成經驗推崇,其亂彈琴的法官、公訴人居然立功受獎、加官晉級!馮至亦因黑打有功而爬上了副市長的階梯。這不是助長踐踏法律行為嗎?”姚田剛曾經也去法學院蹲了幾天,對法律說不上精通,但這些起碼的、皮毛的法律常識他還是略知一二的。他在感到法律的悲哀的同時,也深深地意識到白書記一手遮天的霸道。

“在一個連法律都可以向泥團一樣隨便揉捏的情況下,還有什麼不可以改變呢?”看到馮至的家天下行為,姚田剛立即想到了這個理,在不寒而栗的同時,決心不與馮至為敵。

姚田剛的首次公開露臉使馮至非常滿意,使麗陽企業界烏雲密布。

馮至去到麗陽,決心大幹一場。他在接見市局辦公室科以上的領導時說:“公安業務沒哪樣能難住我,我來麗陽就是搞政治的。”當今社會,搞什麼都需要錢,尤其是政治,投入更大,這錢從哪兒出呢?當時,禁毒總隊抓到一毒犯,從其賬上發現有贓款三億多元,毒犯全部認罰,隻求保住一命。馮至靈機一動:罰款!公安有罰款之權,為什麼不用呢?於是他調來禁毒、經偵、刑偵、出租辦、戶政等部門,一一下達罰款任務,少則幾百萬,多則幾千萬,甚至上億。並規定時限,限期不繳者,領導一律下課。殊不知他把麗陽當成了山高皇帝遠的河運,他以為罰款還可以像當年他在山高皇帝遠的邊陲那樣自由支配。殊不知按國家規定,這罰款必須文分不留地上繳國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