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她怎樣?想她恢複記憶,讓她再陷入以前的痛苦?”小軒子情緒有些激動,“她若是恢複了記憶,知道自己屠了一個城池的無辜百姓,你要她如何麵對?”
林玥兒低頭沉默。
“順其自然吧,若是她真要恢複記憶,也不是你我能阻攔得了的。”小軒子眼眸深深地看了一眼林玥兒,轉身朝前走去。
原地,林玥兒無奈歎一口氣,追著小軒子的步子離開。
夜,悄然而至,靜謐如水中,有誰悄悄走進了誰的夢。
“歌兒,我回來了。”溫潤如玉的聲音,似從天邊傳來,又近在耳畔,青色修長的身影定定地看著前方那抹耀眼的紅色身影。
原本一襲素雅淡然的白裙已然被鮮血染成了紅色,耀眼刺目,帶著無盡的血腥以及苦澀,前方的女子身形一顫,低聲喃喃地說了幾個字,卻旋即癱軟下來,暈了過去。
畫麵一轉,青衣男子抱著紅衣女子,給她喂了顆丹藥,將她交給另一個人。
“照顧好她。”溫潤的話語,含著無盡的不舍和眷戀。
“我的妹妹,我自然會照顧好。”
聽到男子的承諾,青衣男子笑了,笑得燦爛卻苦澀,他最後留戀地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女子,似要將她的眉眼都刻畫在自己的心底深處。
轉身,艱難地邁開步子,一步步離開。
“不……不要走……”慕羽歌躺在床上,低聲喃喃,光潔的額頭滿是細密的汗珠,她伸出手,在半空中胡亂地抓著,似想要留住夢境中一步步離去的男子。
青衣男子的背影終於消失,夢境消散,慕羽歌猛地睜開眼,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她從床上坐起來,伸手按了按太陽穴,努力回想,方才的那個夢境,是那般真實,讓她的心一點點抽痛。
但……
她卻隻記得,自己做了夢,至於內容,卻是模糊而遙遠,仿佛,隻有一抹青色的背影,讓她刻骨銘心。
她仔細想了想,腦子裏卻是混沌一片,半晌,慕羽歌歎了口氣,從床上起來。
這個夢,哪怕已然不記得內容,卻依舊牽動著她的心神,哪怕夜涼如水,她卻沒了睡意。
披上一件外衣,慕羽歌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空蕩蕩的院子,有些奇怪,她竟然會覺得,院中應該栽一棵梧桐樹。
好笑地搖了搖頭,慕羽歌抬眸望向夜空,漆黑一片,不見一絲光亮,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這樣如墨般深沉的夜空,莫名地給她一種壓迫感。
慕羽歌深吸了一口氣,想起了白天發生的事,那個林玥兒,顯然認識她,還有,她嘴裏說的瀾夜國,夜瀾燁,青檸……
為什麼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還有……夜瀾天!
這個名字,曾在慕容宇楓嘴裏聽到過,她還記得當時慕容宇楓問她還記不記得夜瀾天時,眼底所隱藏的小心翼翼以及那抹希翼。
夜瀾天……
慕羽歌無法忽視每次想到這個名字之時所帶給她的揪心的感覺,仿佛這個名字這個人,曾深刻地被她烙印在心底,如心口的朱砂,那麼刻骨銘心。
一想起來,卻是翻轉般的疼痛。
慕羽歌聳了聳鼻子,眸底沉澱著一抹堅定,瀾夜國嗎?
翌日一早,從忘憂宮中傳來一聲宮女的尖叫,伴隨著的,還有宮女慌亂的聲音。
“公主不見了!”
當慕容宇楓和慕容天匆匆趕到忘憂宮之時,看到的,隻有已經冷卻了的被子,已經桌上那封寫著“皇兄親啟”的信。
慕容宇楓拆開信,良久,無奈歎息一聲,她終究還是走了。
手鬆開,薄薄的信紙承載著無盡的堅定,自空中飄落,上麵隻有寥寥幾個大字。
“追尋記憶,皇兄勿念。”
慕容天看著飄落在地上的紙,目光複雜,半晌,還是無奈搖頭,歎息著離開。
而此時,慕羽歌已然出了京城,一個人走在大道上,旁邊偶爾有出城趕路的人經過。
連夜趕路,她卻是沒有半分疲憊,閉眼呼吸了下新鮮的空氣,似乎連心情也好了起來。
“姑娘這是要去哪兒?”旁邊,兩個油頭垢麵的男子走過來和慕羽歌搭訕。
兩雙賊溜溜的眼睛上下亂看著,肥嘟嘟的肉手抱在胸前,活脫脫的兩張流氓臉。
慕羽歌紅唇微抿,皺著眉頭加快了步子,這兩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喲,小妞,脾氣還不小啊。”另一個稍微精瘦一點兒的男子一個跨步站到慕羽歌前麵,攔住了她的去路。
周圍過路的百姓,見此一幕,皆是無奈的搖頭,望向慕羽歌的目光中充滿了憐憫,好端端的一個姑娘,怎麼的就被這兩個梁山惡霸給看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