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魔山良久沒有像今日緊張壓迫的感覺,全山上下幾乎都在緊繃著神經,隻因在半個時辰前,妖王連邪竟突然出現,一身黑紅寬袍,帶著些許戾氣,但卻少了往日的狂躁,不管如何,隻要是他本人出現,眾魔兵都會時刻準備,不是害怕,而是一種防衛。誰都知妖王現在統領兩個族,勢力比他們魔族大出半倍多。
石桌上放著的是一張圖紙,就因為這個東西,兩王已經僵持了很久,以至於躲在暗處的夜和魅心髒快要跳出來,妖王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而他們魔王則是一忍再忍,這並不是一個平等的交談。
“你將裏幽空間的爛攤子扔給我,可有想過以後我不會再還回去?”終於,萬離先開了口,他能有什麼辦法,連邪可是頭一遭在他這裏待這麼長時間,萬一真不走了,那他可不劃算。其實連邪的目的也沒有那麼糟,不過是給他送來了裏幽空間的改動計劃,然後剩下的事讓青魔山去做。
裏幽空間出自魔族之手不錯,但那也是許久之前的事,妖族一直霸占著不放,為的就是將裏幽空間改動,然後變成自己的東西,既然他想要,萬離也不會再跟他去搶,而現在又返回來給他,這就是讓他不明白了。
連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好像很難入口的皺了皺眉,然後又說道,“裏幽空間的改動不是現在,自然也怨不到本王。”
“總之,裏幽空間我是不打算再接手的。”
“這由不得你,自從裏幽空間再次開啟,你魔族就已經脫不了幹係。別忘了,這裏幽空間是唯一的通道。”連邪一雙紅眸低垂,看不出是悲還是喜,是怨還是怒。
“你在威脅我?”
“本王威脅你作甚?隻是告訴你這事該如何去做。裏幽空間是最佳的選擇,而本王…已經等不了那麼長時間。”改動是他的事,但進得去能出得來的還是魔族。
“勸你不要打傾天苑位公主的主意。”
連邪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怒氣,這也讓萬離確定,連邪再也不能忍下去的點,就是肖女。上次他得知肖女有難,以沅虹之事將連邪壓了下去,雖然有驚無險,但連邪終究還是惦記著此事。但肖女之事,他受人之托,隻要那人沒有點頭,決不能出任何差錯,而且,他自己也有這種打算。用計,不能以計迷了自己的心,否則吃虧的是自己。
“肖女殺了本王不少的妖兵,本王豈能容忍!”
“位公主也對魔兵下過手,這點我也沒忘,但,現在不行。”
“假如本王找到一條更好的路子,做與不做,由不得你。”
萬離舒了口氣,“那是自然。時機對魔族很重要。”
兩王終於不再劍拔弩張的樣子,萬離朝旁邊的侍女一招手,“給妖王上血茶。”這個喜好,恐怕也隻有連邪。
一杯血茶下去,萬離見連邪並沒有準備離開的樣子,自己也就不再陪著他,起身直接走人。他不怕連邪在青魔山下手,就怕他沒這個膽子。
連邪抬手撫了撫額頭,今日並不順心,不管做什麼都一個樣,殺不行,不殺也不行,當初隻想著的讓野妖族回歸,現在卻又覺得野妖族並未給他帶來什麼大的好處。忽然想起沅虹也許還在青魔山,朝旁邊的侍女一招手,“去叫沅虹過來。”
侍女哆哆嗦嗦的回了一句,“沅虹主子不在青魔山…”
“不在?去哪了?”
“她…她已經有好幾天沒有來了。”
連邪還以為沅虹會整天追著萬離跑,不在他妖族,不在青魔山,他不認為沅虹還有別的去處,要麼,沅虹在瞞著他做什麼。
“告訴魔王,本王要回去了。”
侍女趕緊退了下去,她巴不得將消息快點告訴魔王,也巴不得逃離這窒息的地方。
隻是他剛準備離開時,卻發現在桌角處有一絲黑汙,像極了他妖族中的東西,袖袍一揮,整個石桌上的東西全部飛落一旁,露出了下麵的玻璃石,而透過玻璃石,則是一張畫像。畫像上的人是他在熟悉不過的,美目帶笑,朱唇微彎,肩上立著一隻神鳥,右手是一竹笛,十分愜意的樣子。
但此畫與普通的畫唯一不同的是,紙角四周彌漫的黑色汙氣。連邪舉起畫像朝著對光的一麵看去,果然,黑汙已經浸染了整張畫紙,隻能說明已經到了沒有任何辦法的地步。這是什麼東西造成的,他最清楚。
畫中的人是他的對手,是他一直想要打敗的人,盡管如此,他並未想過用什麼法子讓她受盡折磨,他要的是她光明正大的輸給自己,然後在他麵前露出一絲可憐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