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涼和夏暖知道這件事對我的打擊有多大,她們從不肯在我麵前提到關於它的一星半點。我們照常一起上課,一起吃飯,一起做所有的事情。每一個人都竭力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生活貌似又回到了最初的狀態。
我經常花費一整個下午的時光沉默在書桌上,麵前擺著一本書,然後靜靜的出神。
對於我們的不尋常,梁茜師姐她們似乎也看出了什麼端倪,但她們很善解人意的選擇什麼都不問,隻是經常開玩笑似的說我們三個是不是出家了,學會了和尚的那套沉默是金。
沉默嗎?大概是吧,生活用它的殘忍毫不吝惜地教會了我們這兩個字。
戀愛中的林涼連電話粥也不經常煲了,有時她的手機想起,她都會迅速的接聽,小聲的對著電話說幾句,然後迅速的掛斷。就連每次吃飯時最嘰嘰喳喳的夏暖,也乖乖的塞上耳機看起了電視劇。
我知道,這一切都因我而起。
我知道,我有罪。
所有的人為了照顧我的情緒而變得小心翼翼,她們不敢在我麵前大聲說笑,她們不想讓我覺得孤單,所以她們選擇陪我孤單。
可是,憑什麼。
這世上沒有人有義務為你的情緒買單,更何況,是毫無過錯的她們。
用你的悲傷去懲罰愛你的人,這,太過自私。
我被一種深深地罪惡感挾裹。
一切的一切因我而起,我沒有辦法再眼睜睜地看著別人因為我,去盡力詮釋一個本不屬於她自己的角色。
命運給了我太多的恩賜,我卻一昧沉浸在它帶給我的不平等。
恨我的人依舊恨著,愛我的人依舊愛著。
我的靈魂回來了。
我的血肉回來了。
我的信仰回歸了。
最關心你的人永遠都最先察覺你的變化,哪怕是一絲一毫。
林涼和夏暖驚喜於我每天發生的改變,我的話逐漸變多了,我會和她們討論某個電視劇的男主角的演技,在吃飯的時候左一句右一句無聊的閑扯,偶爾還會和師姐們一起去自習室學習,頂著喧鬧嘈雜的早讀,趁監管大爺不注意,偷偷吃上兩口麵包。,然後背著監管大爺傻嗬嗬的笑。
重新活過來的感覺真好。
不知不覺,距離我們幾個人第一次見麵已經過去四個月了,趁著雙休,林妍師姐提議六個人一起出去聚一聚,一塊吃個飯,唱唱歌。這一提議立即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最高興的莫過於夏暖了,她手舞足蹈的比劃著:“去去去,早就該去了,整天悶在學校裏,我都快悶出病了。先說好了,一個都不能少啊,這可是我們的第一次聚餐,誰都不準不去。”
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從學校裏出發了。走在路上,我突然特別想笑。我想起了剛入學那會,大家對學校環境都還很不熟悉,不管幹什麼都手挽手,並排走在在路上。有時候一條路上並排走著六個人,其他人就隻能從旁邊繞過去或跟在後麵排隊了。我們同屆同宿舍是三個人,自然形不成這樣的景觀,可每次走在路上都能看見別的人這樣走。每次看到六個人並排走,我都會興奮的用手指著他們,小聲的告訴他們倆:“瞧,又是大一的。”
以前總是笑別人,如今我們六個也這樣並排走,我卻並不覺得好笑,而是覺得這樣聚在一起的時候太少太少,畢竟我們的師姐比我們高出兩屆,畢竟她們要先畢業不是嗎?想起以後的分別,我又開始傷感起來。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不開心,夏暖用力一拍我的肩膀:“你這小腦袋瓜子又胡思亂想什麼呢?出來玩就來開心心的,懂嗎?”
我迅速的收回了自己臉上的表情,以一個最標準的姿勢向她敬了一個軍禮,大聲念道:“是,長官大人。”
一行人都被逗樂了,大家嘻嘻哈哈的朝目的地走去,因為很近,沒一會就到了。
說實話,我長這麼大幾乎沒有怎麼來過ktv,之所以說幾乎,因為以前在上高中的時候,有一次期末考試我們班的成績破天荒的拿了第一名,班主任為了獎勵我們,這才帶全班去的ktv。我記得那次,因為人太多,我怎麼都不好意思唱,麥克風在手裏握了握就傳給了別人,當時還覺得蠻遺憾的。
我一直都對自己不怎麼有自信,唯獨唱歌這件事,我曾偷偷在心裏給自己打了九十九分。
這大概是我人生中最驕傲的事情。
因為隻有六個人,師姐團購了一個小包包廂,還好,加上旁邊的兩個轉椅,六個人寬鬆的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