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王殿下真是說笑了,沈府能被殿下選中……”蘇婉雲嬌笑著看著對麵坐著的男人,一字一句都充滿了討好的意味。
沈月儀撐著犯困腦袋,周邊人繁瑣的對話從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她抬頭望了一眼那屋頂的橫梁和這屋子裏古色古香的家具,對於自己穿越了這件事還是有些難以緩和過來。
就在半個時辰前,沈月儀還隻是個苦心鑽研中醫的高材生,一個手抖就遇上了爆炸,再次醒來時便穿越到了這個意外死在沈府議事廳的少女身上。
“月儀妹妹若是累了,還是早些回去吧,”沈月容掃了一眼意識模糊的沈月儀,低笑一聲諷刺道,“反正妹妹待在這也沒用,難不成還指望厲王殿下選你做正妃不成?”
沈月儀整個人都暈沉沉的,倒也懶得回她的話,便端起了桌邊的茶杯緩緩抬起,沈月儀這才從蕩漾著的茶水中看見自己的模樣。這丫頭五官倒是端正,隻可惜生了滿臉雀斑,就連沈月儀這個沒有密集恐懼症的人都無法多看幾眼。
從沈月儀醒來後聽到的談話內容和這身子留下的零零散散的記憶可以得知,這傳聞中冷漠無情的厲王殿下決心娶一位正妃,今日便是為這事而來的。雖然厲王不受當今皇上喜愛,地位極低,但好歹也是個皇子,有這般天降的好機會,沈府自然不會放過的。
“月容,”蘇婉雲嗬斥了一句,她按住了沈月容的手,暗中示意在厲王麵前可不能顯露出不好的形象,而後又笑著說,“月儀她雖然長得難看,但好歹也是沈府的小姐。這種機會雖然輪不到她,但來看看開開眼也是好的。”
沈月儀皺了皺眉,這話表麵上雖是在斥責沈月容,但實質上卻把自己貶得一文不值,畢竟蘇婉雲是沈月容的娘親,不幫著她又幫誰呢。
沈月儀並不打算管她們,下意識地嗅了嗅抬至嘴邊的茶杯,可轉瞬之間,沈月儀的身子便僵住了。
這茶水被人動了手腳。
想必這原主就是喝了這茶才死的,沈月儀放下茶杯,心髒也跟著加快了許多,她略帶打探的目的放眼望了一眼這在座的眾人,可這原主在府中受盡排擠,若說下毒,幾乎誰都有這個可能性。
“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模樣,長成這個樣子,不怕殿下看了你就吃不下東西了。”沈月容被自己的生母假模假樣的訓斥了一番倒也沒有收斂的意思,反而更加口不擇言,雖是低聲,可坐在她旁邊的沈月儀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沈月儀本打算安安靜靜地先度過這一日,日後再弄清楚這府中情況,可這沈月容一而再地挑釁,沈月儀怎麼也忍不下去了:“月容姐姐此話可就不對了,就算我長相再怎麼不堪,也始終都是爹爹的骨肉,按規矩這種場合本就該到場。
沈月儀低笑一聲,冷冷地問道:“姐姐這般針對我,豈不是不把爹爹放在眼裏,更不把祖上的規矩給放在心裏?”
沈月容一怔:“什麼?”
大抵是沒有預料到一向來軟弱可欺的少女也會口齒伶俐地回擊,沈月容被嗆得一句話的說不出來,幾人一同回過頭來,看向沈月儀的視線都十分複雜。
半晌,沈月容咬著牙低聲道:“是不是沈家的種還說不準呢……”
話盡於此,沈裘猛然拍了一把桌子,他臉色極其難看,這還當著厲王殿下的麵呢,這些人竟什麼話都敢說。沈裘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厲王方瑾澤,轉頭怒視著幾位女眷坐著的方向。
就當沈月儀以為身為老爺的沈裘總算要主持一回公道時,對方卻猛然抬手指向自己,聲音十分刺耳:“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這是由你胡鬧的地方嗎?惹得殿下不高興了你能擔當得起嗎,真是不知輕重的……”
誰是誰非明眼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沈裘竟如此公然地顛倒黑白。沈月容見父親也完全朝她這邊偏袒,臉上的笑容便更加明顯了。
沈月儀看得一陣惡心,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就算再有理也占不到什麼好處,但還是開口反駁道:“分明是月容姐姐出言不遜在先,父親倒真是能明事理,就這麼急著把罪責推到我身上嗎?”
“放肆——”沈裘厲聲說道,“你真是膽子大了,居然敢跟你的父親頂嘴,真是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等厲王殿下走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這話饒是沈月儀這麼一個陌生人都覺得十分難聽,更別提是原主了。這個原主乃是沈府庶女,出身就已十分卑微,偏偏其母在十年前被抓到與外人偷情,後來拋下兩歲的沈月儀就自盡了,可以說母親在原主的心中一直都是一大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