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打板子的聲音“啪啪”的傳來,一聲一聲的敲打著屋裏每一個人的神經。
孫氏求饒的聲音也在越來越弱,漸漸的神智模糊起來。
“娘子,……娘……”孫氏的丈夫胡剛和婆婆李氏,女兒杏兒匆匆趕來,看到的就是孫氏被架在上凳上打板子的一幕。
“住手,快住手!”胡剛連滾帶爬的撲倒在妻子身上,試圖阻攔兩個婆子繼續施加在妻子孫氏身上的板子。
“胡剛,你快讓開,別在這搗亂……”兩個婆子皺了皺眉麵麵相覷,手下雖然猶豫,可是為了自個兒不被主子懲罰,隻得咬著牙驅趕的道。
“二位大姐,手下留情,我這就去求老爺饒了我家娘子,大姐千萬不要在打我娘子了,……”胡剛聽到消息趕來的路上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要救自家娘子一命,就算是豁出去了也再說不惜。
“娘,杏兒,你們在這裏看著娘子,我這就去求老爺開恩!”胡剛不舍的望了一眼妻子,和身後跟著而來的老娘和女兒。
“咳咳咳!……剛兒放心,你盡管去,老爺是明理之人,我們雖然是奴才,卻也不是不忠不義之人,為了我老婆子的病已經委屈了媳婦,這個冤枉說什麼我們也不能認……就是拚上我老婆子一條性命我也要護著兒媳婦!”胡剛的母親李氏強忍著自己身體的不適,咳了幾聲,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一般卻還是拍著胸脯向兒子保證。
而胡剛的女兒更是以自己的行動向父親證明自己的想法,直接把自己的身子撐在母親的上麵,盡量的不去碰觸母親身上已經被打的血淋淋的傷痕。
胡剛摸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扭過頭眼裏帶著幾分決然,手不自覺的摸了一把懷裏的東西。
“奴才胡剛見過老爺,福晉,各位主子,求老爺饒了奴才的娘子,……這一切,她都是為了報恩帶人受過,請老爺明鑒!”胡剛大步進了屋便叩到在地上。
“胡剛,你未經老爺傳話,便私闖進來胡言亂語什麼?”二管家劉四看見胡成進來心裏閃過一絲不妙的感覺,跳出來厲聲道。
“奴才不敢胡言亂語,隻是實話實說,老爺,奴婢的娘子說什麼也是不敢害人的,……昨日大廚房裏向來與娘子交好的廚娘賀氏給我們家送了一百兩銀子,說是主子憐惜我們家賞賜給我們給我母親看病用的。說是……”
“你撒謊……我什麼時候給你們家送銀子了,主子認識你們家是誰啊!給你們家送銀子?你真真是白日做夢呢吧?”賀氏見胡剛出口就扯上了她,心裏咯噔一聲,跳出來就開口大罵道。
“住口!老爺沒問話,有你什麼事,還不快退下,難道你也想挨擺子不成?”大管家見賀氏放肆,厲聲嗬斥道。
“老爺,奴才是冤枉的,奴才家條件也不好,如果奴才真的有一百兩,憑什麼白送給他家?……還請老爺明鑒啊!”賀氏一把撲在地上哀嚎,死活就是不肯承認胡剛的話。
“你,你,你這婦人!老爺……您聽小的把話說完,這銀子,是昨日賀氏送過來的,盡早,奴才用了二十兩給母親治病抓藥,剩下的奴才都帶過來了!……奴才的母親常年臥床,奴才家為了給母親治病家裏已經是家徒四壁,府裏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這些錢確實是昨日賀氏送來的!請老爺明鑒。……昨日她剛送了錢來我們家,今日就出了這種事,娘子她又多一句話都不肯辯解……老爺!”胡剛哽咽著說不下去話。
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因為自己無能,養不起家,治不了自己的親娘。所以才有了妻子的舍身,她要舍了自己,而救一家人的命啊!
“老爺,孫氏醒了!”門外的婆子,進了屋小聲的稟報道。剛才孫氏被打暈了過去,等她在此醒過來,卻看見自己的婆婆,女兒都圍著她,還知道丈夫也為了救自己的性命,闖進了大廳。
她這才急了起來,她丟一條命不要緊,隻要丈夫,婆婆,兒女能活,那就值得。家裏為了救婆婆的病已經是彈盡糧絕,並且債台高築,憑著每月那一兩銀子,就是一輩子她們也都還不上,還有婆婆的病呢!
可是有了這一百兩,不說婆婆的病有的治了,就是欠的錢也能還一些,而且孩子們也能吃上一頓飽飯。可憐兩個孩子,自從婆婆生病至今,就是連過年都吃不上一頓肉,讓她這個做娘的情何以堪。
每每看到孩子們聞著別人家的飯菜香隻掉口水,盯著人家吃肉時渴望的眼神,她這個做娘的直恨不得能割自己的肉,可是……
“把她拖進來!”諸克圖伯爵橫了一眼胡剛和賀氏以及下麵的奴才們,眼裏閃過一絲厲色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