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感覺到時間有些無情。這次意外事件讓我開始擔心自己的身體。
時間不僅讓我失去了時間,也讓我漸漸地失去了青春,漸漸地失去了健康。
如果這一切都失去了,那麼再大的欲望和成功還有用麼?
我問醫生,我不可能是胃病,怎麼可能說有就有呢。
醫生告訴我,絕對不會是說有就有,一定是我飲食不規律造成的,酗酒、抽煙、睡眠不好都會誘發胃病。
我從醫院回來的晚上,不知道是因為胃難受還是因為沮喪,怎麼也睡不踏實,腦海裏反複地想著一些事情。
第二天清早醒來,感覺額頭出了一層汗,不過醫生給開得藥顯然起了作用,胃不疼了。我又吃了一天藥,感覺吃飯沒有異樣,典型地擴了傷疤忘了痛,醫院也沒有再去。
冷曉菲過了幾天之後才回來,進了我的屋子跟我說了一會兒話,然後笑著說:“沒想到你的屋子還挺幹淨的。”
“我看了,屋子你收拾過了,廚房你也擦過了,”冷曉菲繼續說,“小芳說的不錯,你是個好相處的人,我這人呢,別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如果你把我弄不爽了,我也不會讓你很爽。”
我喜歡公道的人,我喜歡豪爽的女子。雖然冷曉菲看上去有些冷,可我漸漸因為她的真性情而打動。
我哈哈笑著,試探性地恭維說:“跟美女住在一起,總要勤快些。”
冷曉菲拉下了臉,說:“我也算美女麼,你們男人啊,總是見一個女人就說美女,美女這個詞都被你們弄爛了。你說,現在那些美女作家有幾個美的,也好意思叫美女。淚啊。”
我被冷曉菲最後一句話逗樂了,我知道她對我沒有任何敵意,於是抬扛說:“心裏美才是真的美。”
“去去去,那你倒是給我找個醜八怪也。淨會說討好話。”
我笑著問冷曉菲,既然不喜歡別人叫美女,為什麼要起個“米女”的稱呼。冷曉菲笑了,說是大學時候男同學給她起的外號,意思是說她離美女差一點,離黴女更近一些。
我意興索然,感覺好像傷害了冷曉菲,冷曉菲卻不以為然,說這是大家留給她最寶貴的財富了,並言說這個外號給她帶來了吉祥。
“你恨他們麼?”
“不啊,相反,我很想他們。”冷曉菲的聲音本來就很冷,聽起來多少有些讓人不自在。
我覺得冷曉菲是個怪人,沒有再聊下去。其實多半時間,我們是各幹各的,她總是躲在房間裏碼字,而我幾乎隻有晚上才回來,直到不久我買了一台新電腦,我們交流的時間就更少了。
很長的一段時間,我跟冷曉菲的交流每天不超過十句話,交流最多的時候,是冷曉菲喊著說飲水機的水沒了,讓我換桶水,我們才能多說上幾句話。冷曉菲在客廳看電視的時候,我很少出去看。有時候我看到她在看韓劇,我偶爾會逗她:“你們女生都喜歡看這些吧。”
冷曉菲來了句:“其實沒什麼好看的也,不過為了寫劇評,沒辦法。”
感覺話不投機,摸不清楚她的脾氣,我也就不再說什麼。
直到有一天晚上很晚,我看到冷曉菲在廚房煮方便麵,一頭蓬亂的樣子,我隨口問了句,沒有吃飯麼?
冷曉菲衝我笑了笑,隻是一臉掛霜的模樣,看起來有些醜,對我說一天沒有出去了,在趕稿子,也就一天沒有吃飯。
看來一天窩在家裏,估計也沒有洗漱,也難怪麵容有些憎惡了。
我驚奇地問她:“你不餓麼?一天沒吃飯,還吃方便麵,這怎麼行?”
“沒辦法,經常這樣,等想起來吃飯已經很晚了。”
“這樣會得胃病的。”
“做飯太費時間,下去買飯,我這樣子怎麼能出去見人。”
我心裏偷樂,看來她也知道自己的形象不好。
我動了惻隱之心,說讓她等著,去一家就近的飯店給她點了一道爽口的菜。
冷曉菲顯然很感動,跑到客廳裏吃飯,並要我一塊到客廳看電視聊天,然後笑著說:“你這個人還真是個不錯的人。”
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繼而勸她飲食要有規律,這樣下去身體會垮。
冷曉菲點點頭,說她清楚,隻是很難做到。我提議說,可以叫外賣,也不是很貴,讓他們送來就可以了。
冷曉菲露出很怕怕的表情,厭惡地說自己不喜歡和陌生人打交道,況且總感覺那樣不安全。“上海有個女白領被小區的保安給掐死了。所以還是不給陌生人開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