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樂，你見過風箏嗎？”好不容易止住笑，我戳了一下她的額頭問。
“沒有！爹從來不許我玩這些東西的。”傾樂的頭，意外地垂得低低的。眼裏，閃動著晶瑩的光。
沒有見過？我在心底歎了口氣，同情地看了一眼周圍，全都是書。隻是一個孩子，喜歡玩的孩子。
“小姐，二小姐，將軍來了！”
若若小聲提醒，剛說完，門口便響起一個嚴厲的男中音：
“傾樂，今天怎麼沒練劍！”
一身寬大的灰色長袍，一張輪廓分明的臉。兩道濃眉下，劍目裏威嚴的光時刻射向周圍的每一個人。
他是我爹？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看若若和傾樂的表情，確定了他真的是我爹。如果不是那雙沒有多少感情的眼睛，我想我會飛奔過去抱一下這沒有記憶的爹的。
既然是爹，再冷漠也要叫的不是麼！
“爹！你好！”
“嗯！”
爹點了點頭卻沒有過多地看我，有些生氣地盯著傾樂，“說，為什麼偷懶！你知不知道，劍術全在平時基本功紮實，一天不練便會荒棄一天，兩天不練便會忘記。”
爹手裏的長鞭，一聲招呼不打就呼嘯著飛向傾樂。傾樂卻不閃躲，隻是緊咬著嘴唇，任由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
那鞭子可有手指粗，打到傾樂身上……
“爹住手！”我撲到傾樂身邊想把她拉開。
“你幹什麼！滾開!”爹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隨後大罵。
“傾樂隻是個孩子，你的鞭子她怎麼受得了！不要打了，求你！”我聲淚俱下地看著爹，想求他住手。去拉傾樂，那丫頭卻不知是什麼原因，怎麼都不肯動一下。
“哼，孩子！我不想跟你說，快走開！”爹似乎真的生氣了，眼裏有兩簇火苗在跳動著。
“不要打傾樂！”我倔強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
“好！不走，那就一起！”爹說著，鞭子再次朝我們飛來。
嘩———
空氣裏，響起一聲悶響，聽在耳朵裏，如同驚雷。
這一鞭打在身上，搞不好會死人的。傾樂還是不躲，一服認命的樣子。
沒辦法了，誰讓她叫我姐姐呢，我不能看著她那麼小的孩子挨打。
撲到傾樂身上，下一秒，我便聽到了鞭子在身體上發出的興奮的尖叫——
啪——
背後，撕心裂肺的疼痛裏，夾帶著血腥濃濃的味道。好痛，好痛。
我以為鞭子會無休止地落下來，但一鞭過後，四周卻安靜下來。
“你幹什麼？”爹的聲音裏，帶著驚訝，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心。
“爹，傾樂隻是個孩子。不要怪她！”強忍著撲天蓋地的痛楚，我定定地看向爹。“她隻是個愛哭愛鬧愛笑愛玩的孩子，你的鞭子太重了，別再打她了！”
“若若，帶小姐去找羅大夫看看吧。她的背後流了好多血！”
爹收起鞭子複雜地看著我，最後動動嘴唇卻什麼也沒再說，分咐完若若便離開了。
爹是愛我的，也是愛傾樂的。但為什麼，他要那麼嚴酷甚至殘忍地對待我們……
我拚命想要在腦子尋找一絲關於家的碎片卻是什麼也沒有，隻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