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馬路上大喊：“來人啊！王春蘭上吊了！”
“快來人幫忙啊！快來人啊！丁英！謝小美！”那人一家一家地喊，不到十分鍾就把整個上遊村二隊都驚醒了。
宋奶奶率先從床上起來，披了一件外套站在窗戶口往外看，隻見一個女人打著手電筒在馬路上來回小跑。
她忍不住推開窗子，問：“是文小妹嗎？”
那女人頓了一下，然後衝宋奶奶說：“李嬸兒啊，王春蘭要死了，我來喊人幫忙……”
這下確定了，宋奶奶連忙穿好衣服，從房間裏出來，打開堂屋的燈。
這時宋媽房間的燈也亮起來了，隱約傳來宋洋迷迷糊糊的話，然後是有人走動的聲音。
宋媽打開門，與宋奶奶麵麵相覷：“媽，怎麼回事啊？”
宋奶奶道：“說是王春蘭死了，年紀輕輕的怎麼會死啊，昨天我還看到她從門口路過，還跟我說話的。”
宋媽道：“不曉得是啥子情況……”
宋媽的話還沒有說完，堂屋後麵的樓遞間就傳來下樓的聲音，宋渺打著哈欠問：“媽，奶奶，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天還沒亮啊！外頭在吵啥子？”
藺濤跟在她後麵，衣衫整齊，倒是宋渺頂了一頭跟鳥窩差不多的頭發，明顯地睡眼惺忪。
宋奶奶又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王春蘭死了！”
“誰是王春蘭啊？”宋渺在家的時間不多，也就對附近這幾戶人家印象比較深刻，如果是曬壩那邊，或者曬壩後麵住的人，估計隻能認一張臉，連名字都叫不出來。
而王春蘭恰恰就住在曬壩後麵，跟文小妹是鄰居。
“就是進兒的老婆，紅牛兒的媽呀，你都曉不得？以前兩口子天天打架，為了打麻將的事，現在還好些了。”
宋奶奶在宋家壩生活了幾十年，對這些事了如指掌，宋渺隱約想起小時候，某天雨夜的晚上，有人在他們家門口的馬路上拉扯，女人又哭又嚎，男人則髒話連篇。
想來就是他們這對夫妻吧。
印象中，王春蘭是個很好吃懶做的女人，幾乎不顧家裏，什麼事都不管，一天隻曉得怎麼逍遙快活，就跟混日子的一樣。
而那她一雙兒女也是稀奇，女兒倒不說了，早早就嫁到外地去了。兒子不得不說是宋家壩一人物，惹是生非的祖宗，帶著周圍的小孩成天地野，鬧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而讓所有人對他改變看法的是在去年的春節前後，他帶了個女朋友回來，大著肚子的女朋友，沒幾個月就生了個兒子，兩人補辦了婚禮。
從前是不明是非的小兔崽子，這一夜之間就當了爸，還生了個大胖小子，在宋家壩老一輩人眼裏，都誇這小子能幹，常拿來舉例開周圍小男孩的玩笑，你看人紅牛兒，才十七歲就當了爹，你再看你，還一天到晚惹是生非！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按理說，這有了兒媳婦，兒媳婦又生了個孫子，王春蘭隻管在家當奶奶享福，怎麼就想不開要去死呢。
宋渺在樓上的時候，正好聽到上吊兩個字，她覺得很奇怪，有一種詭異的違和感在心中蔓延。
不然她大半夜不睡覺起來看熱鬧，她可沒那麼閑。
緊接著丁奶奶過來喊人了：“李嫂兒，方芳，你們起了沒有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