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在公主的話語中沒有聽出一絲交易的意味。”巴伯也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被莫離打斷了。
“我覺得我們之間應該會有很好的合作。”莫離意味深長地看了巴伯也一眼，淡淡道：“莫離想問王子一個問題。既然王子在鮫人族中地位顯赫，可是為什麼在王子委身於關雎樓淪為褻物的時候，為何卻無一人相救？”
當巴伯也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拳頭緊攥，原本雲淡風輕的神態刹那間變得暴扈。棕黃色的眼眸漸漸充血，仿若一隻暴走的野獸。他努力地克製著自己的衝動，但聲音還是不經意的有些顫抖，“巴伯也愚昧，不知公主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麵意思。”莫離全然不顧巴伯也那因生氣而變得扭曲的麵龐，接著道：“既然公子如此在意，為何不一死了之？”
“哈哈哈”巴伯也冷冷地笑著,“沒死是因為不能死。”
“作為一顆棋子，怎能在還沒有發揮作用的時候就輕易地死去？”莫離看著神色微變的巴伯也，反問道。
“……”巴伯也卻沉默了，死亡一般的寂靜。
莫離看著靜默地巴伯也，神色變得凝重起來，輕輕歎了一口氣道：“若他視你為他的子嗣，為何不在你被長老們帶走的時候救你？非要等到你生死一瞬的時候。為人父母者，怎會舍得自己的子女有一絲絲的風險？更何況是生死的問題。作為一族之王，所轄海域的族人氣息他怎能分辨不出？有異族闖入他又怎能分辨不出?更何況身上流著他的血液的你！”莫離輕輕的抿了抿唇，眼神輕輕地瞟了一眼神色黯淡的巴伯也說出了他一直不敢接受的事實：“他，你的父王，他在利用你，這一切，若我所料不錯，也許隻是他下的一盤棋，而你恰在其中。”
巴伯也的眼神有些迷亂，他癡癡地聽著莫離口中的棋子，心如刀絞。血色的眼眸讓他開始迷離，這麼多年，究竟什麼是真，什麼是假？那他到底算什麼？
莫離接著道：“若他在意你，怎會讓你淪落煙花之地，任人蹂躪！若他有意將王位傳於你，一個有這等醜聞秘辛的王上，如何服眾？他可曾為你考慮過一分？”莫離的眼睛輕輕地掃過門外，“那位妭月兒小姐，大概也是你那慈愛的父皇派來的吧，不過，是監視還是守護，王子可曾弄清？”莫離看著一旁神色迷離萎靡頹唐的巴伯也，心中沒由來的一股氣憤，莫離隨手將白玉杯中的茶水潑在他的臉上，“若是大好男兒，就用鮮血洗刷恥辱，那那些人的生命來祭奠，窩囊蜷縮一團算什麼！”
淡黃色的茶湯撒了巴伯也一臉，巴伯也怔怔地看著他眼前這個年僅十二歲的少女。其實她說的，他早有察覺，隻是他不願意承認罷了。有的時候真相太過殘酷，所以有的人寧願活在謊言中。巴伯也用手輕輕把沾在臉上的茶葉拿去，苦笑道：“公主當真僅僅年方十二嗎？”
莫離沒有理會他，接著道：“我還知道，你們鮫人族的王在鄔靈國和其他附屬國圍剿的時候，僥幸逃脫，不過依然重傷，命不久矣。但是，這些都不重要。往事一夜之間血流成河，隻是有一人卻遍尋不得其蹤?王子可知道他是誰?”
巴伯也細細思索，慎重道：“安德烈！王後唯一的兒子，七王子安德烈，那天他正好失蹤了。”
“鮫人族已故王後，她的母族就是東臨國三大貴族之首的人魚族，而她的舅父是東臨國當朝宰輔，……”
“公主的意思是他……”巴伯也神色凝重。
“我什麼也沒有說。我隻是想說，巴伯也王子，你就恰似那葉芽，不過我很好奇，不知那茶葉何時會出場？”莫離淡淡地說道，安靜地注視著麵色有些發黑的巴伯也，“王子應該也是知道的，自古帝王之家，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我比較好奇的是，王子的選擇。”
巴伯也看著一旁娓娓道來的莫離，嘴角邪魅的一勾，“確實，以公主的見地與才智，我們會成為很好的合作夥伴。不知公主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麼？”
“王子隻需要順利地到達惠善寺就好，剩下的事情，我自有安排。”莫離果決地拒絕了。
“公主依舊不相信我。”巴伯也攤了攤手，無奈地搖搖頭。眼神中劃過一閃而過的失落。
“我隻是不相信任何人罷了……”莫離說完最後一句話，轉身離開，烏黑的長發，在搖曳的燈光中跳躍著金色的光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