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天色益發黯淡,空氣中彌漫著潮濕和悶熱,一場暴雨似乎就要來臨。
就在一隊巡邏的侍衛剛剛走過一麵宮牆,一襲雪白輕盈的身影縱身躍了出去,穩穩地落在了宮外的地上。身姿之曼妙,猶如謫仙入塵。子若,臉上淚痕未幹的子若,頭也不回地離這座皇宮越來越遠。她恨這裏,是這個地方毀了母妃的一生。不,不再是母妃,是娘親。是這個地方,是那個男人,讓娘親猶如飛蛾般縱身撲入,結果卻不得不為了保住她而犧牲了自己。。。
半個時辰以前。
一個絕美姿容的婦人,跪在地上,緊緊攥住那一片明黃的衣角:“皇上,求您了。。。臣妾,臣妾隻有子若這一個女兒啊!”她的聲音已經帶著哭腔,強自忍了許久的淚,終於滴滴滾落下來。
男子低下頭看著她眼中似有些許不忍,語氣卻冰冷森然:“月兒,此事朕已經下召,君無戲言,你可知曉?”
婦人已是泣不成聲,隻跪在地上,口中仍不斷喃喃:“皇上,求您了。。。不能。。。不能這樣啊。。。”
男子深深歎了一口氣:“月兒,子若是我朝唯一一位公主,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此番那蠻子隻說要娶了子若,便降服我朝,從此邊境得以安寧,承諾年年供奉。隻要那蠻子降了我們,西邊的虎狼也必忌憚。。。唉,朝政大事,也自是不必與你這後宮女流談起。”
他俯身扶起地上的婦人:“月兒,你,還是回去和子若多呆一會吧。。。”說完向身邊的公公一抬手:“送月妃娘娘回宮。”
婦人知道此事絕無轉圜的餘地,已止住了哭泣,玉顏恢複平靜,絲毫看不出剛剛失態的痕跡。隻是淡淡地對男人福了福身子:“臣妾告退。”
男子點了點頭,聲音很輕的,似乎是說給自己聽:“月兒,莫要怪朕。。。”
婦人身子微顫了一下,便轉身走了出去。
“母妃,您怎麼了!”
原先正在看書的子若公主,眼看見臉色煞白的月妃走進自己的書房,頓時緊張地衝過去扶住她。
歐陽月仔細看了看自己的女兒,肌膚勝雪,一雙美目明亮得讓人不敢對視,隻是一襲白衣,柔潤的青絲用簡簡單單用一隻金色的環兒束起,再沒有過多的裝飾,也再不需要過多的裝飾。這就是天下人傳言中宿月皇朝唯一的公主子若,年芳二八,姿容絕世傾城。
“若兒,你今夜就走。”歐陽月的語氣很是平緩,一字一頓卻不容反駁。
“母妃,您不和孩兒一起走?!”子若驚住了。她自是知道,此番母妃去和父皇求情,倘若不成,按照母妃的性子也決不會就這麼讓自己嫁到那蠻荒之地。卻不想,母妃竟然要讓她一個人,隻身出逃。
“若兒,你必須走。但母妃。。。不能對不起你的父皇。此事後果嚴重,身為皇室必須要給世人一個交代。”歐陽月從袖中取出一個錦囊,遞到子若手中,“若兒,這裏麵是一套金針和兩粒可以救命的丹藥,你,隨身帶著。”
“母妃。。。”
“若兒,你聽母妃說完。”歐陽月的語氣不容打斷,“我的話,你一定要記清楚。若兒,母妃知道你從小心地善良,但是外麵不比宮中,凡事一定要小心謹慎,也不要隨便相信別人,同情別人。遇到危險的時候,盡量發金針自保,不到生死關頭,切莫要使用母妃教給你的任何武功。。。怕隻怕無相門的武功重現江湖,會給你帶來更大的災難。”最後這一句話已經低得幾乎聽不清楚。
子若正要央求母妃和她一起逃走,卻見一絲鮮血正從歐陽月的嘴角蜿蜒流出,殷紅殷紅的,滴在自己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