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臨終受命(2 / 3)

有一天晚上,霍光正在殿中和衣睡著,夜半忽然有人入報,說是殿中出現怪事。他聞報即起,想到禦璽至關重要,便先召出掌璽之官尚符璽郎,先把禦璽保護好。那尚符璽郎一向視璽如命,當然不肯交付。霍光沒有時間與他細說,見他手中拿著禦璽,就想奪過手來。那郎官竟按住佩劍道:“臣頭可得,禦璽決不可得!”霍光這才恍然大悟,爽然說道:“你能以性命守住禦璽,這還有何說?我不過是怕禦璽輕落人手,哪裏是要硬取禦璽呢?”郎官道:“臣職所在,寧死不肯私交!”說畢,乃退。霍光看著他的背影,點點頭,當即傳令殿中宿衛,不得妄嘩,違命即斬。此令一出,並沒有什麼怪異。待到天明,便安靜如常了。

翌日,霍光即承製下詔,加尚符璽郎俸祿二等。又追尊鉤弋夫人為皇太後,諡先帝為孝武皇帝,並大赦天下。在昭帝即位的這一年,霍光輔政,把國家大小事務處理得井井有條。朝野都佩服他辦事公正,是國家的棟梁之臣。

第二年,照例改元,號為始元元年(前86),卻發生了燕王謀反之事。《漢書》卷六十三《武王子傳》。

燕王劉旦與廣陵王劉胥,都是昭帝之兄。當初,武帝見劉旦性情倨傲,劉胥專喜遊獵,所以立儲時自然就沒有考慮他們。霍光等奉昭帝即位,隨即頒示諸侯王璽書,通報大喪。燕王接到璽書後,得知武帝凶耗,卻並不悲痛,反而借口璽書封函甚小,真實與否,很難相信,懷疑朝廷發生變端。他就派遣近臣西入長安,托言探問喪禮,實為偵察內情。近臣回去將真情相告,燕王又借口未見武帝遺囑,近臣又沒有見到鄂邑公主,又遣中大夫入都上書,請就各郡國立武帝祠廟。霍光已看出他懷有異誌,遂不予批答,但傳詔賜予他和蓋長公主、廣陵王劉胥錢各三千萬,益封各萬三千戶,聊示安慰,使其免露形跡。燕王卻傲然道:“我依次應該嗣立,當做天子,還勞何人頒賜呢?”當下詐稱前受武帝詔命,收集銅鐵,鑄兵械,練士卒,暗中與齊孝王之孫劉澤、中山哀王之子劉長等互相通使,密謀為變。他先以“武帝親子”名義號令國中,汙蔑“今所立者,非武帝子,乃大臣所妄戴”,表示“願與天下共伐之”。又使劉澤申作檄文,傳布各處。不料劉澤一到齊地,就被青州刺史雋不疑捕獲,隨即查出逆謀,飛報朝廷。霍光聞報,因昭帝新立,不宜驟殺親兄,便息事寧人,隻讓劉旦謝罪了事。又升雋不疑為京兆尹,算是賞功罰罪,各得所宜。《漢書》卷七十一《雋疏於薛平彭傳第四十》,所述雋不疑事,並見此傳。

霍光在輔政時謙讓謹慎,但也不是一味遷就昭帝,而是注意引導這個年幼的皇帝,照祖先章程辦事。武帝遺詔中封金日為侯,金氏卻以嗣主年幼,辭讓不受。不久,金氏病重,霍光急忙報告昭帝,授他以侯封,翌日即去世。金氏的兩個兒子曾與昭帝一同臥起,一子照章承襲父爵,昭帝想封另一子也為侯,霍光認為照例不應封侯。昭帝笑道:“欲加侯封,但憑我與將軍一言。”霍光正色道:“先帝有約,無功不得封侯。”昭帝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第二年,按照武帝遺詔,封霍光為博陸侯,上官桀為安陽侯。霍光處事更加小心謹慎,有人提醒他說:“將軍獨不見諸呂故事麼?呂氏攝政擅權,背棄宗室,卒至天下不信,同就滅亡。今將軍入輔少主,位高望重,卻不與宗室共事,如何免患?”霍光聽罷,愕然起謝道:“敢不受教!”隨即舉楚元王孫劉辟強為光祿大夫,徙官宗正。

始元四年(前83),昭帝年已十二。上官桀之子上官安,已娶霍光女為妻,生下一女,剛剛六歲。他找到老丈人霍光,想送女入宮,好做皇後。霍光認為此女年齡太小,不合入宮。上官安不死心,就請蓋長公主的情人丁外人幫忙疏通。這丁外人原是蓋侯王充家的門人。王充死後,蓋長公主雖然已近中年,但風韻猶存,耐不住獨居的寂寞。丁外人風姿獨美,對公主的豐腴美豔,早已垂涎三尺。兩人各取所需,暗中湊合成雙。公主入宮照料昭帝,兩人再難以偷情。霍光見公主經常托詞回家,夜出不歸,從宮人口中得知此情。他心想私通事小,供奉昭帝事大,索性叫丁外人一並入宮陪伴公主,公主私欲得到滿足,好一心一意照料昭帝。公主自然很滿意,丁外人也很得意。聽了上官安所請,丁外人滿口應承,馬上入宮奏請,蓋長公主也願意一手促成,遂召上官安之女入宮,封為婕妤,不久就立為皇後。上官安也不次超遷,升任車騎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