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霍氏滅族(2 / 3)

地節二年(前68)春三月,霍光老病纏身,漸至不起。宣帝親自前去慰問,見霍光已到彌留之際,想到武帝駕崩二十年來,朝政多事,人事糾紛,他畢竟忠心耿耿,穩定了大局,也不禁泫然流涕。幾天後,霍光病逝。宣帝與上官太後都親往吊奠,又使曾任大將軍長史的中大夫任宣持節護喪,中二千石以下官員監製墳塋,特賜禦用衣衾棺槨。出葬禮儀,也盡如天子製度。墓前特置園邑三百家,派兵看守。

宣帝在霍光生前,已不無猜忌之意。霍光死後,就應該對其子弟加以限製,這對國家對霍氏都有好處。他不知道出於哪種考慮,卻故示放縱。本來,霍光臨死前在謝恩書中已表示,願分國邑三千戶,移封其兄霍去病的孫子霍山,以奉兄遺祀。宣帝當即將原書發出,交丞相、禦史大夫酌議,即日拜霍光之子霍禹為右將軍。霍光卒後,丞相等請依照霍光謝恩書,分邑於霍山。宣帝卻不予分置,令霍禹嗣爵博陵侯,食邑如舊。又封霍山為樂平侯,守奉車都尉領尚書事。地節三年(前67),宣帝立許後所生子劉為太子,進封許後父許廣漢為平恩侯。又推恩霍氏,封霍光孫子中郎將霍雲為冠陽侯。至此,霍氏一門三侯,榮寵無比。

宣帝故示放縱,霍氏後人卻不知大樹已倒,驕縱之態頓生。那霍顯自兒子襲爵,居然做了太夫人,便驕奢不法,令人在霍光生前所築塋製三麵起闕,中築神道,盛建祠宇輦閣,通接永巷。將所有老年婢妾驅至巷中,看守祠墓。又大治宅第,特製的彩輦以黃金為飾,錦繡為茵。使侍婢作為車夫,用五彩絲絞綰住輦轂挽車遊行取樂。晚間則與家奴馮子都相偎相抱,顛倒鴛鴦。她視太後、皇後兩宮如自己家,自由出入,不拘禮節。子侄輩的霍禹、霍山驕縱淫逸,自不必說。孫子輩的霍雲雖是少年,也整日裏飛鷹逐兔。在例當入朝時,他居然派家奴馳入朝堂,稱病請假,宣帝默不作聲。朝臣知道他欺主,不敢言而敢怒,都等著看他的下場。霍禹姊妹仗著母家勢力,任意出入太後、皇後兩宮。

霍氏家族的這種放浪行為,早已引起公憤。禦史大夫魏相就憤然上書,指斥霍氏子弟的“驕奢放縱”,請宣帝“損奪其權”,以“固萬世之基,全功臣之世”。宣帝接到上書,看到時機成熟,也就開始準備對霍氏家族下手了。漢廷舊例,民吏必須提供正、副二封,先由領尚書事將副封展閱一周,所言不合,便把正封擱置,不複上奏。當時霍山正領尚書事,魏相同時進言,除去吏民副封,以免壅蔽。霍顯得知此事,心知來者不善,霍禹、霍山、霍雲還不以為然。霍家奴與禦史家奴爭道,霍家奴竟然搗入禦史府中,經魏相出來賠禮,令家奴叩頭謝罪,才得息爭。沒想到魏相既而升為丞相,由曾保護宣帝的光祿大夫丙吉擔任禦史大夫。霍顯暗暗吃驚,唯恐遭到報複。《漢書》卷七十四《魏相傳》。

當初宣帝立太子時,霍顯就恨恨不平,擔心自己女兒雖為皇後,生男隻能外出為王。為了鞏固霍氏勢力,就悄悄入見霍後,叫她尋找機會毒死太子。霍後依著母命,屢召太子賜食,擬乘間下毒。偏宣帝早已提防著,太子每與霍後進食,必由保姆先嚐後進,使她無從下手。宣帝已經感覺到霍後不喜歡太子,心下開始懷疑從前許後之死,是霍氏使人下毒。對此,宮廷內外漸漸也開始有所傳言。宣帝便與魏相密商,對霍氏開始采取一種釜底抽薪的辦法。《漢書》卷九十七上《後戚傳·孝宣霍皇後傳》。

鑒於當時朝內要害部門統由霍光女婿入掌兵權,宣帝便先徙遷其女婿,調未央衛尉範明友為光祿卿,長樂衛尉鄧廣漢為少府,羽林監任勝為安定太守,撤回光祿大夫散騎都尉趙平的騎都尉印綬;再調霍光姊夫給事中張朔為蜀郡太守,霍光孫婿中郎將王漢為武威太守;又收還霍禹的右將軍印,表麵尊為大司馬,與乃父同一官銜。收回兵權後,特命張安世為衛將軍,一並節製兩宮衛尉、城門屯兵、北軍八校尉。令使許、史兩家子弟,代為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