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分 修書施教
公元前484年,齊師伐魯,魯勝。季康子派人迎孔子歸魯。周遊列國14年後,68歲高齡的孔子,終於結束了他顛簸流離的異國生涯,回到了魯國。
要改變社會,從政具有立竿見影的效果。歸國後的孔子依然希望在政治上有所建樹,卻因為與當政者的政見不同,而不被任用。無奈之下,孔子決定從長計議,繼續從事教育及文獻整理工作。
孔子認為,隻要能發生政治影響,便為政治,難道非出仕為官才算從政嗎?他將辦教育,培養“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優秀人才,編修“六藝”,也看做是政治。用“六藝”把一代代的年輕人武裝成為對國家對社會有用的人才,同樣可以達成改良社會的目標。
憑借他五十多載的鑽研成果和四十餘年的教育經驗,以及眾多優秀弟子的參與,孔子終於完成了對《詩》、《書》、《禮》、《樂》、《易》等經典書籍的修訂和整理,這在中國文化史上是極具意義的大事件,是對文化傳承與傳播的重大貢獻。
一、孔子歸鄉
後來,魯國的季恒子臨死時,有些後悔,告誡自己的兒子說:“你當了宰相,一定要把孔丘找回來。”等到他兒子真的成了宰相的時候,也有些擔心自己不能一直用孔子,於是就派人去請孔子的學生冉求。
這時候,孔子已經在各國轉了一大圈,被圍於蒲,伐樹於宋,削跡於衛,不過還保持著大無畏的樂觀主義精神,“他們能怎麼著我呢!”這時候,孔子正好從衛國賭氣出來,待在陳國,聽到了魯國請冉求回去的消息。孔子說:“魯國找冉求回去,一定會大用,不會小用的。”
那一天,子貢聽到孔子感歎說:“回去吧,回去吧,這些小孩都已經這麼有才,我都不知道怎麼教他們了。”在送冉求走的路上,子貢給冉求說:“如果有了位置,一定要找孔子回去啊。”
冉求在魯國做到終於有了機會的時候,孔子已經在楚國做不慣閑職,又回到衛國去了。這一年,冉求為季康子帶兵,打敗了齊國。季康子來犒賞三軍,問起冉求的師承,“帶兵帶得不錯啊,是學來的呢?還是天生就會啊?”冉求說:“我跟孔子學的。”季康子當然聽說了孔子,但是也不好說什麼,隻能說:“孔子這個人怎麼樣啊?”“比我強多了。我做成這樣子,還是比不上我的老師啊。”“那我請人把他請來,怎麼樣呢?”“不要請小人去騙他來,正大光明的,應該能請得來。”
這時候衛國的孔文子要攻打太叔,就去找孔子問辦法。孔子心裏很不高興,表麵上說不知道,回來就決定要走了。“鳥能選擇樹,樹怎麼能選擇鳥呢?”孔文子還想堅持留下他,這時候季康子請孔子的人來了。孔子就選擇回到魯國去,算起來離開家鄉已經十四年了。
【子曰】
鳥能擇木,木豈能擇鳥乎?(《史記·孔子世家》)
【啟示】
孔子說,鳥能選擇樹,樹怎麼能選擇鳥呢? 這表明自己決不為不義之人所用的態度。孔子一心要改變這個“禮崩樂壞”的社會,他把為官作為自己拯救社會、實現自己政治抱負的機遇,而不是升官發財的途經。於是,他拒絕了孔文子,選擇回到魯國去。對於朽木,鳥是不會選擇的,鳥是會擇良木而居的。
二、修書之用
自從打消了出仕從政的念頭,孔子對自己的政治生活也看得比較淡了,專心致誌地從事教育和編修“六藝”的工作。有人曾不解地問:“夫子為何不從政呢?”他坦然地回答說:“隻要能發生政治影響,便為政治,難道非出仕為官才算從政嗎?”原來,孔子將辦教育,培養“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優秀人才,編修“六藝”,也看做是政治。一代一代的後人需要靠“六藝”來武裝,才能成為對國家對社會有用的人才。
但憑借他四十餘年的教育實踐,發現《詩》、《書》、《禮》、《樂》、《易》並非完美無缺,尚有許多殘缺與弊病,需要修訂和整理,自己又積累了若幹經驗,可以充實與補充進去。至於曆史教學的內容,隻有“魯史記”與“周史記”等一堆史料,這堆史料蕪雜不堪,真偽混雜,需要編寫一部真正的《春秋》。
早在三十一年前自齊返魯後,因魯國政局混亂,“陪臣執國命”,自己不肯出仕為官,就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修《詩》、《書》,訂《禮》、《樂》了,此後三十餘年,即使是在“累累若喪家之犬”的最艱難時刻,也從未放棄過修訂“六藝”的念頭,從未停止過搜集資料的工作。眼下準備工作業已就緒,經驗也算成熟,特別是將不久於人世,所以必須立即動手,夜以繼日地奮鬥,否則,後人將無法將自己的“道”傳下去,自己的政治理想也就永遠沒有實現的指望了。
這一天,孔子將顏回、子夏、子遊、曾參、商瞿等幾個善長文學的弟子留下,讓他們圍坐在自己的身邊。孔子首先向弟子們講明了自己要立即著手修訂“六藝”的打算與迫切感,然後闡明了修訂“六藝”的指導思想。
他說,修訂“六藝”的主要目的是借文獻典籍來傳道施教,因而要把以“仁”為核心,以“禮”為形式,以“中庸”為方法論的精神體現在文獻中。“不語怪、力、亂、神”。要想把國家治理好,不能靠天命鬼神,要按“大道”(規律)辦事。要“述而不作”,述先王之舊,盡量保留原有文獻的內容與風格。既要集群聖之大成,又要有自己的見地,發展古帝王的觀點,“微言大義,寓作於述,或以述為作”。“攻乎異端,斯害也已”(批判那些不正確的議論,禍害就可以消滅了),排斥一切反中庸之道的議論。
當談到“六藝”的作用時,孔子說:“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詩有助於振奮精神,禮有助於立身處世,樂有助於完美情操。)“吾道不行矣,吾何以自見於後世哉?”(我的政治主張行不通了,我拿什麼給後人看呢?)“詩能令人鼓舞,給人借鑒,教人融洽相處,導人嘲諷弊政。近者,可以其中之道奉父母,遠者,可以其中之道侍君王。且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唯《春秋》乎?”(那些理解我的苦心孤詣的人,大概隻有《春秋》了吧?那些指責我的人,大概也隻有《春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