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
在茫茫濃霧中亮了你的眼？
是什麼
在風雪征途中暖著你的心！
在陰森的地牢中，
是什麼支撐戰士不倒下去？
在狂濤逆浪裏，
是什麼指引著正確的航行。
劫後相逢的日子裏，
戰友們為什麼手兒相攜、熱淚盈眶？
金秋十月的時刻，
陌生人為什麼歡呼擁抱在金水橋旁！
是什麼聲音
把人們從噩夢中喚醒，
抖擻精神重上戰場？
是什麼力量，
把堅冰化為春潮，
水連水江連江彙成海洋！
是什麼
把閩江、黃浦、渤海，
吸引於天山懷抱？
是什麼
使勇士由水鄉江南、牡丹洛陽，
急切切出玉門奔向邊疆。
是你啊，戰旗！
就是你，
孕育著民族靈魂的戰旗，
承載著祖國命運的戰旗，
穿過無數次滾滾硝煙的戰旗，
發出一次次戰鬥警號的戰旗！
是你啊，
帶我們出發於南泥灣，
衝出了八麵山，
廝殺在沙家店，
攀越過雪祁連。
我正是為了見你，
才從你帶我西進的路上走來，
從向你宣誓戰鬥到底的地方走來，
向奶大了我的部隊走來，
向撫育了我的阿爸阿媽走來！
不是巴紮上彩色的人海，
叫我眼睛發亮，
不是仙境似的賽裏木湖，
叫我心海如潮；
不是動亂中被砍毀的園林，
叫我難忍心酸。
隻因為我見了你啊，戰旗，
才翻騰起激蕩而深沉的情緒！
雪線上懸空打釺的戰士，
緊盯著你。
莫索灣那推開沙漠的綠色手臂，
高舉著你。
白了雙鬢的老軍墾扛上鐵鍬，
追隨著你。
草原和戈壁上的隆隆車隊，
奔馳向你！
在迎朝霞上工去的張張笑臉上，
在茂密花叢傳出的朗朗書聲裏，
在長格條田的每寸土中，
在高大林帶的每根綠枝上，
在深夜苦戰的每盞燈下，
在邊境衛戍戰士的目光裏，
都看見你啊，
那豔紅似火的戰旗！
陽光燦爛，春風得意，
戰旗飄舞，歡聲笑語，
似聽到天外傳來巨大信息。
仰首望，
看巨大鐵鳥翱翔於雪峰戈壁，
黨中央由舷窗俯望大地。
傾聽著地下的潺潺雪水，洶湧油流，
探測著山川的閃閃寶藏，烏金白玉，
用紅筆指點江山，
計算機測算兵力；
為未來描繪戰略進攻路線，
為明天再豎起，
長征戰旗！
我又見了你啊，戰旗，
兵團司令部正熱汗淋淋，
製定進軍大計。
石油將軍們戎馬倥傯，
察看著總攻出擊地。
伊犁河湍急的波浪，
呼喚著各路先鋒向它彙聚！
我心上的遼闊邊疆啊，
哪一處不看見南泥灣的篝火，
曹德榮連的腳跡，
大進軍的戰旗！
1983年10月於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