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急壞了,他喃喃自語:“這怎麼不請大仙還好,請了大仙咋還發起燒來。”
連續很多日子沒有睡覺,我這一覺就睡了三天,昏迷中一個白衣女人飄然而至,女兒,女兒,她呼喚著我,對我伸出一隻蒼白的手……
我滿嘴起大泡,幹涸的嘴唇蠕動著,不斷說著胡話,鬼,鬼。
那些日子,我幾乎生活在人鬼之間,痛苦不堪。我不停地和母親對話,母親讓我照顧好妹妹,妹妹沒有了,母親會怨我嗎?還有那個大仙……“噗”的一聲從嘴裏噴出一團的火焰。
我有時跪在炕上,麵對著母親曾經停留的地方,不停地祈禱,讓母親原諒我,求母親保佑我。母親占據了我的整個思維,我幾乎走不出來了。
母親、大仙在我的眼前交替著,晃動著,我心神不定。
然而又過了一段時間,生活持續著,什麼都沒有發生,這段時間我也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我還是我。想著以往的經曆,我暗自好笑,都是自己嚇唬自己,哪來的鬼神!慢慢地我就適應了。這時一天的勞累,晚上我躺下後很快就進入到了夢香,心裏沒鬼,鬼也不再找我了。
睡眠一好,整個人就恢複到以往的狀態,精神頭也足了,白天不再打瞌睡了,那鬧鬼的風波就慢慢地消失了。
相反,我對東廂房的感覺越來越好,這裏是我的地盤,它沒有歧視、沒有責罵、沒有吵鬧,就像是一個避風港,為我遮風擋雨。
而今天我躺在東廂房,依然是形影相吊。
肚子中空空的,嘰裏咕嚕,似在那裏抗議。抗議也沒有用,什麼都沒有,隻能虧待你們了。可是還是不行,心,慌慌的,好像有東西在揪著我,很難受。沒有辦法,我爬了起來。穿過院子,來到灶間水缸旁。拿起水瓢,咕嚕咕嚕,灌下一瓢涼水。不管怎麼樣,先讓你裝滿,管它是什麼東西。
然而又出現新的情況了,我剛回到東廂房就要上茅房。
這是一個沒有月光的晚上,伸手不見五指,周圍一切都進入到休眠狀態,四周靜悄悄的,連星星都躲在雲層裏,打起了瞌睡。
我大著膽子,開始一趟一趟地跑茅房。
窸窣窸窣的,外麵有什麼動靜,好像一個黑影來到茅房前,腳步輕輕的,踏、踏。我嚇了一跳,慌忙起身。一個影子,被拉長,我感覺到了。那是什麼?我的心跳加速。旁邊有一塊石頭,我撿了起來。投石問路,我把那石頭向外扔去。
“嗷”地一聲,傳來貓叫,接著“踏”、“踏”、“踏”,是它跑遠的聲音。
原來是一隻貓。
來來回回幾趟,已經折騰到很晚,我還是沒有睡著。一肚子的水排了出去,裏麵又空了,這回不用再去茅房了,趕緊睡覺吧。
我開始眯縫起眼睛。
就在這時,突然,外麵傳來一陣敲門聲,咚、咚、咚,這聲音輕而神秘,在寂靜的夜晚,給我嚇了一跳,是誰?
我的緊張細胞再次被調動起來,我屏住呼吸,仔細地聽,咚、咚、咚,又是輕輕的三下。
至從鬧鬼事件後,大毛和香香白天都不到這裏來,別說是晚上。後母也不來,她更怕撞見鬼。爸爸一天忙下來,這個時候早該休息了,那麼會是誰?
想著那驚悚的鬧鬼事件,我不禁又毛骨悚然。那白色的被單在我的眼前開始晃動,還有母親那蒼白的一張臉。
咚、咚、咚,敲門聲又再次響起。
我已經驚恐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