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皇後的葬禮十分隆重,白戟等人正好趕上了行喪之日,一連幾日,城中都是白色一片,皇上下令十日內不許有喜慶之事,也因病不上早朝,任何人都沒有宣詔不得入宮。
白戟一直呆在宮外的柴府上,府上也是行喪十日。
白戟坐在院子裏飲酒,寒璟柒擔心他舊傷未痊愈,便在一旁為他煮酒,而趙意也跟在了他的身邊,李重進那邊他再去就是死路一條。
“將軍,皇上急召李重進入宮,又關閉宮門,隻召見幾位重臣,怕是這皇位有變,將軍當真不作為?”趙意急切地問著,現下的局麵對柴榮極不利,一旦李重進當上皇上,怕是他們所有人都得死。
柴榮一邊喝酒,一邊說道:“不急,李重進這不還沒回來,等他回來,怕是這大元的天早變了。”
柴榮說話隱晦,像是故意將話說得讓人一知半解,趙意疑惑萬分,寒璟柒跟在柴榮身邊也久了,便懂他意,說道:“世宗哥哥的意思是,此刻正是風聲當頭,此刻最難做的便是出頭鳥,李重進的風頭越盛,皇上的疑心便會越重,倒不如靜待,等待一個時機出擊。”
白戟給了寒璟柒一個滿意的目光,這些年來,倒是寒璟柒成了最懂他的人。
“趙將軍何必心急,柴將軍心裏跟明鏡似的。”夜空行說著,笑著走了出來。
而趙意一見著他,便臉色沉下,說道:“既然如此,那屬下便等待將軍指示,便先退下了。”
趙意走得匆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兩個人有事,隻是都不明說罷了,隻是寒璟柒卻不解地望著趙意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夜空行,“方才他還不舍的要跟世宗哥哥商議大事,怎的你一來,他就溜得那麼快?”
夜空行笑著坐下來,自個給自己滿上了酒,“許是他家中急事吧!”
“依得我看,是你平日裏欺負了趙將軍,所以他都怕著你了,你也是,這性子,該改!”白戟倒是看得清楚,隻是不願夜空行再禍害旁人了,才忍不得這一番說教。
夜空行說道:“我權當你是兄弟了,你倒好,幫著外人一同欺負了我。”
寒璟柒說道:“你莫要怪世宗哥哥,實在是你這性子太過風流了,蘇夕陌,就說著青魚,苦等了你那麼久,如今你卻......”
寒璟柒突然覺著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回住了嘴,沒在往下說下去了,眼神一瞥蘇夕陌,見著他沒什麼神情這才當是沒事了。
倒是夜空行也不知是心大,還是當真不在意,隻是笑著說道:“就當我是那負心漢罷了,蘇夕陌已經死了,此刻在你們麵前的是夜空行,我不過舍不得你們罷了,在人間多逗留些時日,遲早也得接著卻投胎受罰的,不如小柒你去問問青魚,倘若她願意再等我二十年,我夜空行定當娶她。”
本來是好話,可被夜空行這麼一說,倒成了混蛋話,寒璟柒也忍不住怒了,為言青魚出氣說道:“你們本該是好好的一對璧人,縱然不得好結果,也不該如此侮辱了這段感情,蘇夕陌,有時候連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
夜空行說道:“說得好,蘇夕陌是不是好人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夜空行就不是人,是神。”
“混蛋神仙!”
寒璟柒不願搭理了他,隻是勸不得,隻能自己坐在一旁氣著。
白戟見他們如此爭執,倒也沒說什麼,隻是這一次,連他也發現了蘇夕陌的變化,或許夜空行當真是舍不得他們,不願離開隻能裝作狠心罷了。
怕也怕,這一次蘇夕陌回來,卻是帶著怒氣的,怕也隻怕他這一次回來,不是單純的舍不得他們,而是報仇。
白戟不禁想到,倘若不是自己輕信了李重進,眼睜睜地看著蘇夕陌去送死,或許他就不會死了,又或許不會變成這個模樣,無論如何,都是他的錯。
白戟此刻覺得這人間的酒太過於苦澀,比他在青雲山喝的不同,“不管你是夜空行還是蘇夕陌,你都是我兄弟,我們和小柒三個人一路殺到了如今,我柴榮記著你們的這份情。”
白戟說著,喝下了這杯敬他們的酒。
夜空行同寒璟柒神情有些驚異,夜空行一把扇子拍他腦袋上,說道:“你說得什麼胡話,倒是我該感謝你這些年對我關照,畢竟我一直是孤家寡人,因為有了你們,我夜空行第一次被人照顧,怕是天上那些同我交好的老神仙要笑掉大牙了。”
“其實,最應該說謝的人是我才對,想我以前隻知道天宮的幾朵雲彩罷了,因為你們,教會了我如何對旁人好,還有很多我從前都沒有過的經曆,就像是在做夢一般。”寒璟柒笑著說著,仿佛過往就真的隻是一場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