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下人收拾了桌子,采薇端上文房四寶,擺在桌上,隨即我便道:“我昨日不慎傷了手,眼下隻能勞煩上官姑娘替我記在紙上,可好?”
我壓根不是傷了手,而是我根本就不會寫毛筆字啊!
“既是如此,我怎可推脫。”她起身接過采薇遞過來的毛筆,“王妃你念罷,我記著。”
我喝口茶,潤了潤嗓子,接著道出了下麵的詩句:
秋花慘淡秋草黃,耿耿秋燈秋夜長。
已覺秋窗秋不盡,那堪風雨助淒涼。
助秋風雨來何速,驚破秋窗秋夢綠。
抱得秋情不忍眠,自問秋屏移淚燭。
寒煙小院轉蕭條,疏竹虛窗時滴瀝。
不知風雨幾時休,已教淚灑窗紗濕。
上官寒嫣寫畢,驚歎道:“王妃果真是名不虛傳,今兒我真是不負此行!”
我觀察她的神情,盡是讚歎驚服,並未從詩中察覺一絲疑惑。
“王妃,這首詩可有名字?”
“呃……《秋窗風夕雨》。”
應該沒記錯吧?是這個吧?管它呢,反正人家也不知道!
“名字更妙!”
這下我可納悶了,難道她作出和《紅樓夢》裏一模一樣的詩句,當真隻是巧合?
我不信,我不信世上有這麼邪門的事。
那如果不是她……
“上官姑娘,失禮了。”我佯裝不適,“想是我昨天夜裏著了涼,今兒起床就覺得頭重腳輕的,現在又在這亭子裏吹了風,我恐怕是不能再在這裏多待了,還請姑娘擔待。”
采薇慌忙上前攙扶著我,道:“王妃還是盡快回屋裏歇著去。你們快收拾了桌子,叫人好生伺候著上官小姐。”
上官寒嫣也慌了神,道:“王妃既然身子欠安,就趕緊回屋裏去罷,找個大夫來瞧瞧,有丫頭們在呢,我沒事的。”
我有氣無力地對她說:“難為你性子寬厚。那首詩你先收好,等我身子好了我們再一塊聊聊。”
“好,王妃先回屋去罷。”
“也隻得如此了。”
嫣兒妹子抬頭看了看天,道:“我看天色也不早了,王妃玉體欠安,我也不便久留,否則叨擾一頓晚膳不說,還擾王妃了清淨,反不利養病。我看我就此家去了罷,來日待王妃康複了,再作計議罷。”
我笑道:“你說這話就是客氣了,我要你家去,不過是因為王爺忙於政務,我身子又不爭氣,恐怠慢了你,才不敢留,什麼叨擾不叨擾的。”
她也掩嘴笑道:“王妃說什麼怠慢不怠慢的話,又何嚐不是客氣呢?”
我們倆這一番客套,弄得周圍的丫鬟們一齊笑出聲來。
不過說實話,我也覺得挺搞笑的。這正經過頭了,也是幽默。
“好了,二位姑娘!”采薇哭笑不得,“正經倆人都別客套了,兩家交情不淺,終歸要時常往來的,都不必拘束了。”
一幹小丫頭都忙的點頭稱是,我和嫣兒妹子便一笑而過了。
我眼看著她叫她的丫頭把那張紙收了起來,才扶著采薇離開。
上官寒嫣既然不是穿越而來的人,卻又能念出曹雪芹的一首詩,我料想應該是她身邊潛伏有來自我那個時代的人,且讓她把詩拿回去,看她那邊有何動靜,此後再從長計議。
這招就叫——引蛇出洞!
“嘻嘻嘻,我真是太特麼聰明了!”
“王妃你說什麼?”
“啊沒沒沒,快送我回房,我要暈倒了……”
我幹脆直接趴在丫鬟身上,步子都懶得動了。
這樣裝得夠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