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靈子醒來已成了薛瞎子,薛靈子的眼睛瞎的古怪,竟是被灼瞎的!青天白日,無緣無故竟然會被灼瞎!夏大夫無能為力,隻幫他將萎縮了的眼球取出來,上藥包紮好。
薛靈子摸著在一旁痛哭的玉玲兒的頭,歎道:“無妄之災啊……徒兒莫哭,此乃劫數。我薛靈子泄漏天機無數,一向有度,不該說的從來不多嘴,不該看的也沒睜過眼,沒想到那姑娘命格非凡,實在是匪夷所思,不期闖入不該去的地方,瞎了眼也是應該的!”
穆瀟林道:“道長……”
薛靈子無力地舉手,示意他不必再說,喘息道:“看來此間的禍福不是愚道能預見的,穆公子隻需將三公子移至梨香院附近居住,隻派那姑娘服侍……除了至親的兄弟,一人不許見,莫叫旁人亂了他的氣,他若大好了再讓他見人……老道所知也僅此而已了……”
穆瀟林道:“那麼,冷月在此究竟是福是禍?”
薛靈子歎道:“福兮禍兮……這個道理大公子還不明白麼?” 薛靈子起身要走,穆瀟林忙吩咐人扶送,薛靈子辭道:“不必,若是靠眼睛看路,老道早不知摔了多少回了!大公子請帶人出去一會,老道有話要和玉玲兒說。”
半日,隻薛靈子一人出來,穆瀟林奇道:“那位小兄弟呢?” 薛靈子道:“當見之時自會見到。那姑娘身份不凡但是靈氣微弱,不知被什麼隔斷了靈氣,不可猜度……不多時變相橫生,那姑娘恐怕難以自保,這裏有銀釵一枚,請囑咐那姑娘時刻帶著,不可輕易拋棄。”
穆瀟林接過薛靈子手中的銀釵,隻是一枚尋常的銀釵,釵頭是一隻銀鳳,嘴裏銜著米粒大小的一枚珍珠。穆瀟林收了銀釵,待要問什麼,薛靈子隻搖頭不語,穆瀟林無奈,隻得送薛靈子出去。
看著薛靈子蒼老的背影顫顫而去,原本的仙風道骨已被蒼老和孤苦所代替,除去他身上神秘的外衣,他不過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沒想到薛靈子一生縱橫天地間,卻在鄴城折了一對招子!穆瀟林握著銀釵的手鬆開,太陽照在銀鳳嘴上,那米粒大小的珍珠散發出奇異的光線。
藍瓶看了冷月一眼便出去了,眼神古怪。穆寒招手叫冷月過來,冷月依言坐在穆寒身旁,穆寒手裏拿著薛靈子給的那枝銀釵,替她斜插入鬂,穆寒忽然如此親密,冷月滿麵通紅,臉上卻不由得笑盈盈地,雙手抓著錦帕,莫名的甜蜜充斥心房。
穆寒笑道:“大哥也不知怎的,忽然要給我搬到芳衡渚去住,還給你送來這麼個東西,叫你好生戴著,時刻不離。”
冷月纖指輕撫鬢邊,穆寒拿過的銀釵似乎還保留著奇異的溫度。聽了此言冷月笑道:“大概與昨日來的道士有關,三公子到芳衡渚去也好,那兒離梨香院近,我去送飯也方便些。” 穆寒點頭道:“也好,我隻舍不得這裏的桃樹……聽說那是先母親手所種。”飄到窗外的目光收回時,見冷月黯然神傷,道:“冷月,到芳衡渚你給我在窗下種一棵桃樹罷。”
冷月愣了一愣,芳潤滿頰,眼波流動間水光閃爍,含笑道:“好!”若新居的桃樹能替代此處的半分冷月已是心滿意足了。
已是初夏,不是種植的好季節,但冷月還是叫小廝買來了桃樹。小莫歡喜地抱著大大的花盆走進芳衡渚,那桃樹已有半人高,種在一個大盆裏,小莫逞強,一個人跌跌撞撞的抱來,看得冷月心驚肉跳,忙伸手替他扶著。小莫一臉的汗,不好意思地看著冷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