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十八馬車糧食(1 / 2)

陳泰出門前便派了人去將傷者死者接了回來,擺了半個院子,傷的請醫,死的忙著通知家人,買棺殮葬,穆寒不在,陳泰也不知道哪裏去了,沒有人主事,沒人想的周全,一個說要這樣,一個說要那樣,亂成一團,糧店隻好關門。街上的人聽到些風聲,紛紛憂心,如今天下大荒,汴城就幾家可靠的糧店,貨源不斷,這幾年糧荒嚴重,但汴城的糧價雖然見漲卻還沒有漲得很厲害,現在沐家的糧食被劫了,這半年少了一家平衡糧價,可就不好說了。

聽說穆寒被北堂睿扣在了府裏,陳泰無緣無故下了大獄,現在糧店亂糟糟的,冷月不明緣故,頓時慌了,先派了管家出去安排幾個體麵人住持大局,一麵著人到北堂府打聽消息,聽說是沐府的家人,北堂府的下人說什麼也不肯傳話進去,說是北堂公子有吩咐,不許替穆寒傳話。興兒好話說盡笑臉賠盡,好說歹說往那兩門房手裏塞了點什麼,那兩門房對視一眼,方道:“等著吧,可不許告訴別人!”

興兒千恩萬謝,以為算是得了準信,誰知這一等等了大半天,那門房進去了就沒再出來,而是換了一個,這才知道被戲弄了,恨恨的回去,委委屈屈地和冷月稟報。

穆寒被軟禁在房間裏,屋裏屋外都是人,隻隻眼睛都看著他,若無其事地坐著看書,半日也不見翻動一頁,小丫頭月月上來給他添茶,嘲笑道:“喲,沐公子看書好費時呀!”

穆寒笑而不語,月月非要逗他:“公子雖然坐在這兒,跟坐在針上似的,咱們這麼多人伺候公子公子還不舒服麼?”

穆寒歎道:“舒服,舒服的很啊。”一臉的無可奈何,月月撲哧一笑,拿著托盤得意地去了。眼見暮色漸沉,心中想著,他的糧隊一路行來,沒有幾個高手護衛是走不了那麼遠的,能打劫這麼大的糧隊的定有好大的山頭,這年頭雖然賊寇叢生,但汴城附近的大山賊屈指可數。現在事情還沒過去多久,要調查清楚是哪幫山賊打劫了他的東西輕而易舉,再過一兩天隻怕北堂睿就要發兵了。從前過往的商旅被打劫了也就打劫了,官府也不願意費力氣去捉拿,現在是動到了北堂睿的頭上,他親自下令豈有不出死力追拿的?何況他又有參軍之銜,調動軍隊乃是小事一樁。穆寒越想越是不安,那糧食中的物事要是暴露在官兵眼裏,隻怕風浪不小,北堂睿那關也不好過。穆寒又歎了一聲,翻了一頁書,想到陳泰在牢裏一定也不好過,他不知道北堂睿對穆寒的關注非比尋常,要是尋常人,他派人通傳這番話原也沒有什麼,他原本打著主意,那家丁偷偷告訴了穆寒,穆寒說要走北堂睿也不會在意,等到北堂睿從家丁那裏知道的時候他們主仆已經想好對策了,誰知道北堂睿卻在意的很。苦也苦也,真是一著棋錯全盤皆輸。

晚上,見穆寒睡得深沉了,丫鬟們悄悄的推門出去自睡。穆寒慢慢睜開眼睛,他出事最著急的人是冷月,別人沒有辦法進來見他,她卻是有辦法的。果然,不一會就聽到門輕響,一個稚嫩的聲音呼喚道:“穆大哥……”摸到床前來。穆寒等他到了前麵忽然伸手抱住,兩人滾在床上,玉玲兒偷偷摸摸的本來緊張的很,猝不及防,忍不住嘻嘻哈哈。穆寒按住他的嘴,輕笑道:“玉玲兒,你可算來了!”

玉玲兒拉開他的手,笑道:“夫人還擔心穆大哥被人五花大綁的呢,穆大哥沒受罪就好了,回去告訴夫人她就放心了。”

穆寒輕聲說道:“現在沒受罪,明天就不好說了!”

玉玲兒唬了一跳:“怎麼?”

“不過你來了就好,你幫我……”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一遍。玉玲兒搔頭道:“這也不是什麼壞事,為什麼隻能告訴陳總管不能告訴夫人?”

“月兒那裏我親自和她說,她已經夠操心的了,我不想她再操心生意上的事。你可要保守秘密,別再像上次那樣,知道了麼!”上次帶他去妓院,明明說好不能告訴的,他一急就說了出來,事後冷月雖然沒有追究,穆寒還是覺得怪怪的,好像真的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想著還滿生氣的,穆寒兩隻手指作勢要哈他的癢癢。玉玲兒嘻嘻哈哈地討饒,“不敢了,以後再也不敢了!你們大人真是古怪,既然沒有做錯事,為什麼不能明白告訴呢?”

聽得異響,丫鬟推門進來,穆寒倒頭就睡,丫鬟左右看看,哪裏有什麼人?也許是自己聽錯了,便轉身出門去。玉玲兒的身子在她身後慢慢浮現,淘氣地衝她的背影吐舌頭,朝穆寒做了個我要走了的手勢,穆寒衝他點頭,手指比在唇間,示意他記得保密。玉玲兒拍拍小胸膛方隱身而去。穆寒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事已至此隻怕也瞞不過去了,以保命為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