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好計策好計策,偷偷藏了人,張家找不到也奈何不得,到時候還可以反咬一口,硬說張家謀害了你的家人。妙啊妙啊,誰會想到我們溫存的沐公子還有這麼狠毒的心腸?”
“洛軒!”玉玲兒倒退幾步,忙躲在穆寒身後。洛軒推門而入,他還是如平常一般的打扮,無論出現在哪裏都會將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去,但是他的光芒隻讓人覺得恐懼。穆寒握住了拳頭,“你在這個時候來……我想我又要倒黴了吧。”
“不錯不錯,不愧在官場上混了幾天,覺悟倒提高了不少!如此關鍵的時刻我出現了哪裏還會有什麼好事?你倒好,一點幻想都不曾懷有,也難怪,我們的穆三公子如此的高傲,怎麼會向人低頭?昨夜你要是低了頭,北堂睿就不會叫人去告訴老夫人他其實還是喜歡那女人了!”
“什麼?昨天晚上我已說對了?”
張思寧在穆寒離開後狠狠說了北堂睿一頓,如此明目張膽的強搶民女,真是無法無天了!就算他可以胡作非為,表麵的功夫還是要作一點的吧!老夫人自然是護著外孫的,正吵得難看,北堂睿忽然對老夫人道:“姥姥,我剛才是和您開玩笑呢,沐公子是我的下屬,和孩兒私交甚厚,孩兒怎麼會去搶他的未婚妻子?”
老夫人也無可無不可,隻拍著他的手笑道:“好好好,你歡喜就好!要真有喜歡的女子可要記得和姥姥說,姥姥給你做主!”
這一節穆寒是猜到了的,隻是沒想到是哪裏刺激了北堂睿,好好的忽然變了卦,直叫穆寒氣昏了頭,不知所以。
丫鬟們給冷月留了一盞小燈,吹了其他的燈火出門自睡去了,冷月躺在床上遲遲不眠。今天一大早的聽說張府有人要見她冷月奇怪的很,她很少出門,和貴族更少往來,怎麼張老夫人莫名其妙的要見她?見了老夫人,一話還未曾說老太太便眼睛一亮,攜了她的手,左瞧瞧右瞧瞧,眉開眼笑的連連說好,仿佛很是滿意,又問她是哪裏人士,家在何處,怎麼遇上穆寒的?冷月便照穆寒早和她說好的話告訴了:她父母雙亡後便流落街頭,被遊學在外的穆寒撿到,一見傾心,訂立了婚約。
老夫人問道:“如此說來是私定終身並未稟明父母?”
冷月臉紅了,私定終身可不是什麼小的過錯,但她不善說謊,一時不知該如何應答。老夫人卻高興的很,“如此甚好,這樣說來,你們的婚約是作不得數的!”
冷月不知何意,卻也隱隱的感到不安,“雖不曾稟明父母,但是天地為媒,怎麼會作不得數?”
老夫人似有不悅,“那是你們小孩家的想法。清兒,你去把夫人叫來。”接著問冷月喜歡吃什麼,平日在家都做些什麼。直糾纏了一天,冷月數次求歸而不得,硬是要留她幾日。冷月總覺得不安,這一切太詭異了,尤其是張夫人臨去前和她說:“也難怪睿兒那孩子那麼喜歡你,老爺雖然不高興,但我包管他見了你也會改觀的。”
怎麼看都像是在審未來的新媳婦,冷月覺得穆寒和北堂睿之間的關係很是奇怪,如果是朋友,北堂睿應該知道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怎麼卻去向老夫人和夫人說起喜歡她?冷月雖然不了解他,卻也知道他是絕不可能喜歡她的,如此的做法必有緣故。冷月等著穆寒派玉玲兒前來告訴。
玉玲兒卻遲遲不來。
沐府中,家丁們聽到玉玲兒的慘叫趕了過來,卻隻見穆寒一人立在屋中,家丁問道:“公子,玉玲兒小公子呢?剛才聽到他的聲音……”
穆寒長歎一聲,“沒事,他沒事,你們……回去吧!”
手下來回,穆寒不在府上,也不見到鋪子裏,找了一大圈也找不見人。
北堂睿兀自笑道:“果然如此……他幾天之內不會來了,你把劉義給我調回來用幾天吧。”
“是,那……不找沐公子了?”
“不用找了,他自己會送上門來的。”
那人偷偷看了北堂睿一眼,他的笑容讓人膽寒,隨意淡然中總像是謀劃著什麼,他的周圍總是散發著森森寒氣。那人默默退了下去,心中為穆寒難過,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惹上這位魔王的。穆寒白身當上北堂睿的從事,又聽說在外麵憑著北堂睿給的好處掙了好大的家業,這衙門裏的人是又羨慕又不屑的,但這大半年來穆寒早用他的體恤溫和將人心都收買了去。向來隻有北堂睿和人生氣的份,穆寒倒好,一生氣拿不來衙門抗議,那跑腿的不禁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穆寒在自家酒樓的院子裏,不過是一個晚上,他明顯地憔悴了許多,百無聊賴地拿著本南華真人的書,他如今哪裏有心情逍遙自在?如今他要麵對的是這一大片封地的主人,權勢濤天,他在他們麵前不過是隻螻蟻,想捏死伸手就捏死了,他要抗爭,但如何抗爭得過?穆寒現在腦子裏亂糟糟的,滿腦子都是冷月,依冷月的脾氣,定然寧死不從,惹怒了張老夫人,穆寒真不敢想象事情會變得怎麼樣。要是月兒出了什麼事……穆寒緊握著左手,指甲嵌進皮肉裏 ,道道紅色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