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語微那兒沒有什麼大事,大夫給她接好了手骨,上點藥便去了。這姑娘未來幾天中都要消停消停了。吃了這麼一虧,也好讓她知道些好歹,莫把天下人都看得輕了。流雲在那邊一邊罵人一邊細心照料。
穆寒稟明了兄長,讓韓嶽住到芳衡渚去了。穆瀟林本還擔心他的身子,不讓外人住到芳衡渚去,但穆寒一再的堅持,而且已命人將韓嶽的東西搬了過去,也就無法了,隻得任由他去。他不知道他的三弟已經不是那個身體孱弱的三弟了,如今的他壯得像頭牛,哪裏還怕什麼陰氣?隻是冷月現在是他未婚妻子的身份,不是他的丫頭了,要是穆瀟林知道,定然派別的丫鬟來伺候他,和冷月單獨一起的時間必然受到限製,穆寒才不會傻到告訴穆瀟林真相。今日帶了陳泰四下裏轉了轉,沒想到這個陳泰還真有幾分本事,不過是隨便轉了轉,就一針見血地說出穆家生意中的一些弊病來,著實比穆瀟林現在的總管白岩高明上許多。穆瀟林便讓他去當白岩的助手,說是助手,其實意思很明確,做上些時候,積攢了些威信便要提拔他了。陳泰自是感激不盡,從此一心一意為穆瀟林效力,不在話下。
有韓嶽住在芳衡渚,冷月便不能夜夜等穆寒睡了才過去,早早給他鋪好床便過梨香院休息不提。這夜穆寒挑燈夜讀,沉迷書中不覺夜已深也。燭火微晃,似有冷風吹來搖搖將熄,穆寒的目光自書中抬起來,正要看顧燭火,驀見一道白色的影子立於桌前,黑發如瀑,體態豐腴優雅,掩口胡盧,說不盡的柔情媚態。
穆寒喜道:“二姐!”
來者正是鬼魂穆丹婷。自那夜她被那蛟妖擄去,穆寒便再也沒見過她,雖然知道她並沒有事,但時常牽掛,生怕她在那妖怪手裏被欺負。穆丹婷看起來卻精神的很,鬼魂本是影影綽綽虛無縹緲的,但穆丹婷看來卻好像是有了形體一般,燭光在她臉上投出陰影,仿佛伸手可觸。臉色也好,微微的帶著點紅暈和生氣。
穆寒正要上前,穆丹婷忙退了幾步,笑道:“三弟莫再靠近了,姐姐可怕你身上的罡氣。”
穆寒笑道:“姐姐好像是有了身體一樣,不覺就忘記了。”
穆丹婷兀自轉了一圈,長發和雪白的長袖當風而舞,燭火似乎也被她帶起的微風驚得顫抖不已。“三弟,我是有了身體,但這身體和一般人的是不同的,這個身體還是怕穆家人的很。”
穆寒遲疑了,“二姐,你這是……”
“三弟,你想說我是怎麼得到的是嗎?這有何難?再勤加修煉,便是毀天滅地都有可能的,小小的身體我自然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穆寒不和她糾纏這個問題,也不想去計較她是怎麼“修煉”的,“二姐,你要怎麼‘修煉’我莫可奈何,但是,你要是想打月兒的主意就不必了,玉玲兒現在化作人形,你們是不會有機會的。”
“哈,三弟你就這麼放心麼?那隻雪鳳年紀畢竟太小了,別說是他,就是那個魔鬼,假以時日,我也可以打敗他!”
“真的?若是真的便好了!”
穆丹婷道:“我知道他要挾過你,三弟,你是不是和那魔鬼打了什麼賭?你這個傻孩子,凡人和魔鬼打賭是從來都不會贏的。”
穆寒無奈,“他一心要置我於死地,不和他打賭他也不會放過我,還不如和他玩玩。至少還有活命的機會。”
“三弟你有把握?他可不是一般的魔鬼,和他鬥你是占不到便宜的。”
穆寒苦笑道:“那又能怎麼辦呢?且走一步是一步吧。”
“三弟,要女人哪裏沒有呢?你去把那女人給我悄悄的叫出來,助我早日功成,到時候還用怕什麼魔鬼?三弟你要什麼二姐都幫你得到什麼!”
“我就知道二姐是為了此事而來,何苦呢,二姐若真可以對付玉玲兒又何必讓我去叫月兒出來?”
“三弟,你何必為了一個女人和姐姐作對?”
穆寒輕歎一聲,“二姐,你口口聲聲說你的所作所為是為了穆家,穆家一定要與鬼神為敵,以邪術扭轉命運?哼,那我們幹脆個個去跳大神好了!大哥也不用那麼辛苦維持這個家。”
“三弟,你和大哥,和四弟不一樣,你的誌向比他們都要高遠許多,小時候我們在梨香院玩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小小的年紀,你就說過,你不服我們穆家的人要被關在這裏,他日你定要打破困禁穆家的枷鎖,為穆家的祖祖輩輩討回一個公道!如今機會來了,三弟何必管它是正術還是歪術呢?”
“正術歪術我管不著,隻要不傷害到月兒就好。二姐,你來找我是沒有用的,洛軒看起來是痛恨月兒,其實比我還要深愛著她,在他眼裏隻有他能夠折磨月兒,你要是覺得你得罪得起他就動手吧!到時候別怪我這個弟弟不顧手足情分和你作對!你不要忘了,同樣是穆家的人,你能夠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夠做到!”
穆丹婷也不生氣,“你我是手足,何必為了一個外人而生氣?得了她不過是快些而已,不得她也沒有什麼,總有一天我會得到的。今夜姐姐隻不過是來尋你聊天而已。”說罷坐在穆寒麵前。穆寒看著她,雖然已經死了,但神情中還頗帶生前職業性的神氣,穆寒心疼,她是有資格恨的,卻不該把自己的未來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