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自欺欺人(1 / 2)

穆家後花園很大,種著各地珍貴的花卉,據說還是當年修建的時候皇家特地的從各地運來的。雖然過了一百多年,屋宇都失去了當年的金碧輝煌,植物卻是越來越繁茂,但到如今失去了當時的榮寵,瘋生狂長,百年的老樹老花,此時看來和平常的花木也沒有什麼區別了。玉玲兒喜歡在古樹間爬來爬去,野猴子似的,不時來個倒掛金鉤,嘴裏咬著不知哪裏摘來的花朵,嚇得旁邊的丫鬟尖叫連連,為他擔憂不已。

韓嶽在旁邊專心練劍,春風微拂,他的臉上身上卻蒙上了細細的一層汗珠。玉玲兒百無聊賴地倒掛在樹上看他舞劍,心中煩惱:我怎麼一時嘴快就答應當他們師父了呢?本來還當他們不知道我是仙獸,和他們玩玩鬧鬧過過招跟捉迷藏似的也沒什麼,誰想到……現在韓大哥要我教他仙術,他沒有靈力怎麼學啊?

都怪薛靈子給他下的言魂之咒,讓他非得言出必踐不可反悔,這下可坑死他了!想到這裏,眼睛倒映出一道窈窕的身影,玉玲兒慌忙悄無聲息地直起身子來,猴兒般從這棵樹鑽到另外一棵樹上,悄悄的下樹逃之夭夭。

殷語微遠遠的就歡快地和韓嶽招手,仿佛看見他是極快樂的事情一樣,“韓師兄,玉玲兒小師父呢?”

韓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道:“師兄?”

殷語微嗔道:“自然是師兄了,你忘了我們拜入同一個人的門下了嗎?”

韓嶽不置可否,往玉玲兒剛才所在的樹上看去,道:“玉玲兒小師父剛才還在,不知道又到哪裏去了。”

“那我找師兄也行。”

“殷小姐有什麼事麼?”

“師兄就不能叫我一聲師妹麼?殷小姐殷小姐的多生疏呀。”

韓嶽不和她瞎扯,又重複了一遍:“有什麼事麼?”

殷語微也不以為意,笑顏明媚,明眸往韓嶽處似瞪非瞪地一掃,道:“小妹來尋玉玲兒小師父習武來的,但師父不在,師兄教導一二可好?”

韓嶽是個實心眼的人,殷語微說的在情在理,雖然他對這個“師妹”頗有些敬而遠之,但也就沒有推辭。將收入鞘中的寶劍複又抽了出來,撚個劍訣,道:“看好了!”說罷耍了一套劍法。殷語微手忙腳亂地跟著,玉玲兒在花叢後麵偷笑,這下可好了,他這個當師父的可清淨好些日子了。回身要走,一雙黑白分明的雙眸就在他眼前不到一指的距離,玉玲兒正要大叫,嘴被人捂住了,洛軒眼中帶著明顯的笑意,伸手就把他抱了起來,迅速地竄上高高的玉蘭樹,那樹枝還未反應過來洛軒已帶著人出現在另外一棵樹上。

到了一個隱蔽的屋頂,洛軒一手抓著玉玲兒後領,平舉在麵前,仿佛這個小家夥一點重量都沒有。玉玲兒晃手蹬腳地大叫,洛軒笑嘻嘻的任他掙紮。

“你個大魔頭,你來這裏幹嘛?快放我下來!”

洛軒悠閑開口:“你是要我先回答你呢還是先放你下來?”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好!”話音剛落便即鬆手,玉玲兒才落地立刻反跳起來,發怒的野狗一樣瞪紅了眼睛,伸出利爪往洛軒胸前抓去!被洛軒輕易地抓在手裏,“喲,脾氣還是那麼大!你就不能好好改改?”

“我呸,哪個要你管啊!你到底來這裏幹嘛?”

“作客啊,我和穆瀟林也算是老朋友了,來他這裏蹭幾天的飯吃。聽說你剛剛收了兩個徒弟,薛靈子都成師祖了,看來我該在他臨死前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臨死?玉玲兒的腦子嗡的一下,傻眼了。凝神尋找師父的所在,皇帝相信薛靈子,為他大興土木不說,隻要是薛靈子所說的話皇帝更是不問緣由的照做。前幾個月皇帝為他一聲召喚不顧朝堂大事到天璣宮去,大臣們已有了怨言,最近為立儲的事薛靈子更是將人都得罪了個幹淨。如此的大事,皇帝竟然誰的話都不聽,隻聽薛靈子一人的話!此人不殺,還待何時?如今天璣宮外陰雲密布,薛靈子一條老命危在旦夕。

玉玲兒淚珠滾滾,泣不成聲了,也不管還在洛軒懷裏,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抽噎著:“師父,師父……你這是何苦。”

洛軒嘲弄般摸著他的頭,“我特地來告訴你這個消息,你還不快去長安見他最後一麵?”

玉玲兒來向冷月辭行,冷月拗不過他,隻得任由他去了。穆寒和洛軒在廊下,默契地走了出去,穆寒冷冷道:“你支走玉玲兒,我想,又要發生什麼於我不利的事情了吧。”

洛軒一臉的壞笑,話卻說得委屈,“不要總把人家想得那麼壞嘛,我是一片好心來給他通風報信,可是冒著泄露天機的危險。”

“你會怕泄露天機?你泄露的天機還少麼?”是誰告訴薛靈子天道有變的?還說這樣的話,跟很清白似的。

洛軒倏忽攀了過來,女子般柔媚的鳳目就在穆寒臉旁,長長的睫毛幾乎要撲閃到穆寒的臉上,“聽說要那兩個凡人跟雪鳳學仙術是你的主意?那小子武功雖高,資質倒是平平,不過那女子還不錯,很有仙緣,我倒是看上她了,想讓她成為我的弟子,你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