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大宴賓客自不消說的。殷語微扮了男兒和兄長來賀。席間熱鬧,殷博文一雙眼睛忍不住看來看去,殷語微捅了捅他,“哥哥,你看什麼呢。”
“我想看看你口中所說的神人穆三公子。如此大宴,他應該會出現才對。”
殷語微笑道:“這你可猜錯了,他從來不湊熱鬧的。他身體不好,穆大公子從來不讓他做事的。不過我和他相處了幾日,卻並不覺得他身體不好,也不知是外麵的傳言有誤還是怎麼了。”見兄長好像沒有聽她的話,還是四處張望,殷語微道:“哥哥,我看你不是想見穆三哥,是想見冷月姑娘吧!你想的可真美,她現在可不是丫鬟了,就算嫁進了穆家,也沒有內眷出來應客的道理啊。”
“你這個丫頭又拿哥哥說笑話。”
殷語微嘻嘻笑,“敢想還怕人說麼?哥哥,我既然來了總要進去打聲招呼,你不用理我了。”說罷便假裝要小解,偷偷溜入內堂,穆府她是熟門熟路,徑自到梨香院去尋冷月。冷月並不在梨香院內,她和玉玲兒,穆寒在和梅氏,孩子一起,大家興致勃勃地討論要給孩子取什麼名字才好。梨香院沒有上鎖,殷語微自己推門進去。韓嶽正巧從芳蘅渚出來,見一個陌生的男人門也不敲便往梨香院去了,心叫不好,今日大宴,家中的家丁丫鬟多在前廳伺候,這個來路不明的男人難道是從宴會上溜出來的?欲意何為?
想罷連忙追了上去。芳草恰巧不在,櫻娘和什麼人黑燈瞎火的在客廳裏嘀嘀咕咕,聲聲切切,盡是慈祥之調。殷語微以為是櫻娘和冷月在說話,便想著忽然出現嚇她們一跳。偷偷的摸進去,從虛掩的門縫往裏一瞧,裏頭黑糊糊的,隻隱約見得櫻娘的輪廓,她坐在椅子上,一手撫摸著麵前半跪著的白衣女子,一手和白衣女子緊緊的握著。那白衣女子說著說著忽然扭頭看向門外,殷語微毫無防備之下看見那女子的臉,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啊,皮膚蒼白得一看便知道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那雙眼睛幾乎不見眼白,一團烏黑毫無反光,帶著怨毒,湧動著瘋狂與怨恨。殷語微大驚失色,驚叫一聲連連後退,腳下一絆就要向後倒去。
韓嶽在院外聽見有女子的驚叫之聲,連忙趕入,進門便看見那個男人正在門外,屋子裏黑漆漆的,想也未想便大喝一聲:“大膽狂徒!”飛身迎上一掌按在殷語微的右肩之上!殷語微才受驚嚇便遭襲擊,哪裏反應的過來?莫名其妙受了一擊,後退之勢變成迎麵而上,那門卻未關緊,一聲大響摔倒在地。韓嶽下手並不重,但殷語微受此冤枉哪裏忍受得過來,當下大怒,韓嶽才踏進門來便揮拳直上,韓嶽還當是哪家的浪蕩公子,想不到還是個會家子,心道:這倒好,正好教訓教訓他,要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軟弱書生倒不好拿他怎麼樣了。一拳過來,韓嶽微一格擋就要掃她的下頜,忽覺不對頭,殷語微出招時的微喝之聲一聽便知是個女子,韓嶽便及時住了手。
殷語微一拳一拳打在韓嶽的身上,邊打邊罵:“你有病啊,莫名其妙的打我做什麼!什麼大膽狂徒?哪個是大膽狂徒?你這個混蛋,變態!沒事找事你無聊啊!”這女子的小粉拳長到了她的身上也隻怪韓嶽倒黴了,軟雖軟,打在身上還是痛的。殷語微本就是被他氣走的,這一回來就被他以此禮相待,不生氣是假的,越想越氣越氣越想,不知道哪根筋動了,一股從所未有的力量自體內蓬勃而出,與她使出的力氣相呼應,帶著吧啦作響的電流之聲,劃出一道光弧直擊韓嶽胸口,那無害的小拳頭此時變成了厲害的殺人武器,韓嶽一聲未哼就直摔了出去,撞在高大的梨花樹上,大片雪白的梨花紛紛散落,恍如下了一場急雨。
芳草聽得有異常之聲,忙舉燭出來,見一個陌生的清秀異常的公子立在屋內,韓嶽口吐鮮血倒在門外樹下,身上落了半身的花瓣。
殷語微也自呆了,她沒想到她一擊之力竟至如此,待得燈火照來,看得真切,更是慌了手腳,忙奔過來,“韓嶽,你怎麼樣了!”
韓嶽連連嘔出幾口鮮血,話也說不出。芳草也聽出了她的聲音,驚道:“殷小姐,你們,你們這是怎麼了?”
“別問了,快去找大夫來,快去!”
“是,是。”
韓嶽自出道以來,他就極少失敗,就是敗也是敗上一招兩招,從未受過如此重創,將胸中積鬱的鮮血吐了幾口出來,韓嶽緩過氣來,緩緩地抬眼看著殷語微,殷語微一行悔一行愧,眼淚汪汪的,她愛捉弄人,卻從未有傷人之心,方才是怎麼回事她是真的不知道啊。韓嶽開口就問:“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的厲害?”那副語氣,仿佛是在說,他技不如人,就是死在她的手裏也是甘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