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當值雖說有些波瀾倒也這般過去了,晚膳過後陌引非免了晚議,翻了元妃的牌子,本是該無事的,石敏德卻湊上前說今晚輪到值夜的宮女秋喬突發瀉,讓臨鳶替她一晚,所以臨鳶便與同是值夜的小太監小福子守在這垂拱殿側殿福祉閣外間,春過入夏天已是微熱,臨鳶坐在門口的角落,因離著內間頗有些距離,裏麵的動靜幾乎一點都聽不到,小福子坐在另一邊,悄悄喚,“夕姐姐~”
聲音很小,但臨鳶還是下意識的左右環顧了下,才回應,“怎麼?”
小福子搓搓手,“沒什麼,看姐姐睡了沒”
“值夜呢,哪裏敢”臨鳶盯著鎏金祥紋的燭台,裏麵的蠟燭許是要燃完,虛弱的燭光映在外罩之上一跳一跳,起了身,執了新燭走去
見她起身,小福子抬了頭,“沒事的,元妃娘娘來的話每次都是近早朝的時辰走,睡著了也不會有人發現的”
宮例後妃除皇後不得在垂拱殿過夜,看樣子,這個元妃當真是受寵愛的緊,要不是祖訓,怕是早已入主中宮,不說旁的就這一點陌引非應早已把洛家女恨上百遍不止,看她不說話,小福子又開了口,“夕顏姐姐,聽石公公說你是第一日當值,可還習慣?”
拿下外罩,臨鳶點燃了新燭吹滅舊的,邊換邊道,“沒什麼不習慣的,奉茶又不累,比起那些伺候主子的好的多”
深以為意小福子露出一絲笑容,“姐姐說的真是這個理兒,像奴才剛入宮那會兒要不是師父是石公公早也不知被分去哪了呢”
“你是石公公的徒弟?”重新罩上燈罩,臨鳶走到他身邊坐了下來
點點頭,小福子看她,“石公公和奴才是老鄉,那年家鄉裏發了大災,實在是過不下去,進宮混口飯吃,還好石公公念情,奴才才有今日。姐姐,奴才…以前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聞言,臨鳶將看著手傷的眼抬起看他,想了半晌,搖頭,“沒有吧,你家鄉何處?”
見臨鳶看他,小福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頭,抬手撓頭,“奴才是一個小地方的,思州境內”
“那定不識,我家鄉在關中”
“哦”小福子像是有些沮喪,好一些功夫才猛一拍腦袋道,“奴才想起來了”
一震,臨鳶忙看看內間方向,“做什麼。不要命了!”
吐吐舌頭,小福子擺手聲音低了下去,“奴才想起來為什麼覺得姐姐眼熟了,有一日,師父奉皇上旨去庫房尋幅畫,奴才跟著去了,尋了好久才尋到的呢,那畫畫的是年少時的先皇…不對不對,是太妃娘娘,仔細一想,和姐姐真有三分像呢”
畫像?陌引非怎會叫石敏德去尋那個,照白日之言,他應是不喜姑母的才對,難道有什麼別的目的?看她出神,小福子有些猶豫,“姐姐?”
微斂了神色,臨鳶揚笑,“我家人在洛氏族伺候大半輩子,許是伺候的久了,你才會覺得我與太妃娘娘像吧”
“這樣啊”小福子恍然,喃喃,“幸虧姐姐不是洛氏族”
“什麼?”
兩人說著,內間的門驀地吱呀響起,把兩人唬了一跳,忙站起來拍拍衣服,走至前查看,一看更是唬了一跳,這才過子時,元妃就出了來,相視一眼,均不知出了何事。待元妃身後的侍女關了門,元妃才攏發道,“你們不必驚慌,皇上累了,本宮不想擾了皇上休息”侍女給其披上外罩煙壟紗,元妃將手搭在臨鳶小臂,“隨本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