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公裏,2公裏……”

突然,耳機裏傳來一聲洪亮的命令:“801開‘神槍’,802開‘神炮’!”

所謂的神炮就是:為配合各獨立大隊打P-2V偵察機,用轟炸機空中投放照明彈,這個行動方案叫“神炮”,在前麵已經提到了。

在徐道的801起飛後,裝著照明彈的802戰鬥機也升空迎敵。802飛在801的上麵,保持戰術聯係,但802始終保持無線電絕對靜默。

當徐道靠近敵機後,與敵機僅有2公裏距離,敵機還沒來得及施放幹擾,指揮員便下達了口令:“開‘神槍’、‘神炮’。”

“嗵!嗵!嗵!”802戰鬥機在高空打出多顆明亮的照明彈。

“刷”的一聲!徐道的801的戰鬥機打開雙“神槍”。頃刻間,戰區的夜空猶如白晝一般,方圓數公裏之內清清楚楚。

徐道終於看清P-2V偵察機的真麵目了,它深綠色的機翼幾十米長,懸在肚皮下的幾部偵察器如同黑色魔爪顯露出來。

徐道激動地向地麵報告:“801看見敵機了。”

地麵指揮員馬上向徐道下達命令:“打!給我狠狠地打!”

這是徐道第一次看見現實中的P-2V偵察機,雖然他平時能把P-2V偵察機的性能、數據背得滾瓜爛熟,他還把P-2V偵察機的小模型吊在宿舍、擺在機場,天天都盯著它看,做夢都想打下它。

可今天看見真的P-2V偵察機了,徐道心裏別提又多高興了,沒等地麵指揮員打的口令說完,徐道按下了發彈按鈕,空戰激烈地進行……飛行員徐道請求撞擊敵機

“嗵!嗵!嗵!”徐道朝著敵機連續發了一連串的炮彈,可是,徐道發現炮彈卻在P-2V偵察機的肚皮下麵爆炸了,根本沒有命中敵機。

徐道自語道:“瞄準點低了。”

之後,徐道一麵拉駕駛杆抬高機頭修正瞄準點,一麵雙指按著炮鈕不放,他怒視著敵人,就像在地麵上端著衝鋒槍殺入敵陣!

“嗵嗵嗵,嗵嗵嗵……”

在“神槍”、“神炮”的照射下,敵P-2V偵察機無處藏身,它在高空中左閃右閃,但躲來躲去都在解放軍飛行員的視線內。

徐道自語道:“P-2V偵察機怎麼還沒被擊中?”

徐道看到敵P-2V偵察機如老鼠見了貓一樣逃竄,卻不能擊中它,心裏非常納悶,於是他重新檢查自己的攻擊動作。

徐道恍然大悟,原來是他自己的眼睛欺騙了自己,自語道:“開炮距離遠!可不是嘛!”

由於802戰鬥機高強度照明彈和徐道801戰鬥機“神槍”的光照,把敵P-2V偵察機映照得一清二楚,連青天白日的機徽也清晰可辨,而且飛機個頭特別大,比解放軍的飛機大多了!

因此,徐道產生了誤遠為近的錯覺,再加上他急於想把P-2V偵察機打下,開炮太早,炮彈自然打在P-2V下方或後麵了。

這個時候,徐道冷靜下來想了想,在找到真正原因後,他一加油門直追向前。P-2V偵察機的速度小,近音速的801戰鬥機很快就追上了敵機。

徐道看清後,用力按下炮彈按鈕,糟糕,聽不見響聲?徐道用手指又狠狠的按了一下,仍然不見響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徐道突然大叫道:“啊!不會吧……機上的炮彈方才已打光了。”

敵P-2V偵察機仍在前麵光亮處飛著,徐道急出一身冷汗……

地麵指揮所又發來命令:“801,801,敵機正前方,繼續狠狠打!”

徐道又狠狠按下炮彈按鈕,他確信炮彈已打光,但他怎能在這個時候退出戰鬥呢?

徐道深深的明白,“神炮”的照明時間是有限的,是以分秒計算的,再讓戰鬥機升空攻擊敵人已經沒有時間了!敵人今天來襲了,這千百次難得的機會難道就這樣再次放過?

突然,徐道咬了咬牙,對地麵報告說:“1號、1號,801報告,炮彈已打光,801請示撞下敵機!”

地麵指揮所人員一下全愣了!飛機撞飛機?難道要於敵機同歸於盡?

這時,無線電裏傳來地麵指揮員口令:“801,801,待命行動!待命行動!”

這樣的冒險行動,作為師一級指揮所的指揮員自認為決定不了,要請示上級,於是,暫時讓空中的徐道待命行動。

地麵指揮所馬上向上級請示,電話很快打到了軍指揮所,但軍長聽了以後也犯難了,不知道是否同意徐道的決定,於是,軍長又請示到軍區、軍區又請示到空軍總部……

如此危險的空中行動,各級首長都不敢輕易拿飛行員的生命做賭注,電話一直請示到軍委羅瑞卿總長,問他該怎麼辦。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這個時候徐道還在空中焦急等待著上級的命令,徐道又一遍遍地請示撞機,他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但地麵指揮員的回答仍是兩個字:“801待命!待命!”

徐道下意識地緊緊安全帶,他堅定信念,等待著莊嚴的命令,神聖的一刻就要來了。

地麵指揮員忽然對徐道命令:“801,801,退出戰鬥,返航!”

這最後的決定,是請示羅瑞卿總長作出的。羅瑞卿總長從北京打來電話說:

飛行員精神可嘉,但技術還不過硬,回來好好總結經驗就行了。留得青山在,來日方長!

徐道沮喪地退出戰鬥,他的眼淚在流,引擎在泣訴。

徐道雖然沒有撞機,但他的勇氣仍然得到了上級領導的表揚,成為大家心中的英雄!周恩來接見空戰英雄王文禮

1963年6月19日20時42分,某雷達部隊緊急報告說:“敵P-2V偵察機一架,由浙江路橋東北竄入大陸,飛行高度為200到500米,請求空軍部隊截擊!”

擔任空二十四師獨立大隊副大隊長的王文禮,奉命起飛截擊。

在這次戰鬥以前,王文禮和他的戰友們曾多次同P-2V偵察機交過手,但始終沒把他揍下來。王文禮和戰友們憋了一肚子氣,他們下決心一定要把P-2V偵察機打下來。

怎麼辦?練!在部隊黨委和首長的領導下,他們又認真地研究了多次與P-2V偵察機作戰的情況,總結了經驗教訓,並分析了敵機的特點和活動規律,終於找到了克敵製勝的方法,並投入了緊張地作戰訓練。

王文禮更是把整個身心都用在了訓練上,就連愛人生病住院也沒有分散精力。終於,王文禮熟練地掌握了跟蹤技術,不管目標怎麼機動,他總能穩穩地抓住它。

1963年6月19日,擊落P-2V偵察機的機會終於到來了。

這天深夜,我雷達發現一架P-2V偵察機,高度200米,從浙江路橋東北竄入大陸。這架飛機在大陸上空活動已達3小時50分,航程1000多公裏。一路上狡猾的敵機施放幹擾,實行機動擺脫,騙過了我起飛攔截的8架飛機,20日零時32分,向王文禮所在部隊的防區飛來。

“進入一等!”指揮所發出了戰鬥警報。

空軍江西向塘機場,早已在米格-17波愛夫型殲擊機座艙裏待命的王文禮,一麵打開無線電準備隨時接受起飛命令,一麵考慮著已製定好的方案。他竭力控製著興奮的心情,但心裏仍然非常激動,就像在陸軍時在戰壕裏等待衝鋒號一樣。P-2V偵察機是“老相識”、老對手了。幾年來,沒有打下P-2V偵察機,他吃飯不香、睡覺不甜。今天敵機又來了,消滅敵人的決心就要實現了,他的心情怎麼能不激動呢!

“518開車!”耳機裏傳來了指揮員響亮的聲音。

王文禮駕駛米格-17波愛夫型殲擊機騰空而起,向戰區疾馳。

“518,春天。”

王文禮一聽到領航員呼叫“春天”,知道離敵機不遠了。他聚精會神地搜索著,恨不得一眼就發現敵機。

“夏天……秋天……”領航員不停地通報著敵機的距離,每一聲通報都叩擊著王文禮的心弦。

“為什麼還沒發現敵機呢?”王文禮問自己,難道敵人用了新的幹擾裝置?要不就是我的航線不對?”王文禮邊思考,邊繼續搜索。

“冬天……在一起啦!”領航員叫道。

一聽“在一起了”,王文禮知道此時自己已經衝過了敵機。冷靜考慮一下後,他知道這是由於和敵機高度相差太大所致。他冷靜下來,請求下降高度,再次接敵。

重新進入後,王文禮很快發現了目標。他空然高興起來,心想,這下可把你抓住了,便輕輕地操縱著飛機,向敵機接近。

“狗強盜,有什麼花招你就使出來吧,反正你是跑不了啦!”他一麵壓坡度跟上去,一麵調整方位。速度過大,眼看就要衝過去!王文禮心裏想著“沉住氣!穩住!”以精湛的技術調整了跟蹤動作,再次咬住敵機。等他調整好方位正要按動炮鈕的時候,敵機忽然向左機動,一轉眼,目標不見了。

“狡猾的東西!”王文禮心中憤憤地罵道。他根據敵機機動的方向,繼續搜索,很快又發現了敵機。糟糕!交叉角度太大,衝過去了。反轉搜索,也沒找著目標。

王文禮真的惱火極了。難道這一次還讓它偷偷地跑掉嗎?不行!堅決不行!打不掉你,我撞也要把你撞下去!王文禮下定了不消滅敵人誓不罷休的決心,再次請求地麵指揮所引導他接敵。

這時,敵機已飛臨山區,如果讓它進入山區,攔截難度就更大了。不能讓它跑掉!地麵指揮員果斷地命令王文禮改變進入方位。在領航員的引導下,王文禮很快又在漆黑的夜空中發現了敵機。

這次王文禮吸取了前兩次的教訓,一發現敵機,就減速靠近。

敵機又做起慣用的左右機動飛行來擺脫攻擊。王文禮始終緊咬敵機的尾巴不放,當修正好方位、進入有效射程後,他立即向敵機開炮。可惜,因提前量過小,炮彈在敵機尾後爆炸了,沒有打上。但開炮後王文禮沒有即刻脫離,而是繼續死死咬住敵機不放。他柔和地操縱著飛機,一點點地逼近敵機。已到了最有利的射程之內,王文禮又一次狠狠按動了炮鈕,敵機頓時濃煙、烈火滾作一團,搖搖欲墜。

“著火啦!”王文禮激動地喊著。

“什麼?”因為王文禮過分激動,報告不清,地麵指揮員在詢問。

“敵機被打著啦!”

“打狠一點,不要叫它跑掉!”指揮員又命令道。

“它跑不掉啦!”王文禮對準下墜的敵機又發射了一排炮彈,然後大聲報告。

接著,王文禮在贛中臨川地區上空盤旋一周,見敵機確已墜地爆炸後,才駕著矯健的戰鷹,帶著勝利的喜悅返航歸來。

被擊落的P-2V偵察機機組14人全部斃命。

1963年6月28曰,周恩來在北京接見了飛行員王文禮、領航員張健和空24師師長王子祥,表彰了他們的功績。空軍授予王文禮以“夜空獵手”的榮譽稱號。本書主要參考資料

《空軍征戰紀實》王蘇紅著解放軍出版社

《中國空軍百年史》華強等著上海人民出版社

《號聲揚空軍》董文先著解放軍出版社

《開國十少將》宋國濤著中共黨史出版社

《新中國軍旅大事紀實》張麟程秀龍著湖南人民出版社

《海濱激戰》本書編委會編著 河南人民出版社

《震撼人心的曆史瞬間》樊易宇鄧生斌著長征出版社

《解放軍英雄傳》本書編委會著解放軍出版社

《五十年國事紀要》餘雁著湖南人民出版社

《國史全鑒》本書編委會編著團結出版社

《高歌向海洋》本書編委會編著福建人民出版社

《台海對峙六十年》本書編委會著中華傳奇出版社

《共和國之戰》李建著中國社會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