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滅絕師太找你。”
緊張又美好的生活偶爾會來點讓人更緊張的點綴，夏雪聽了這話就覺得頭大。
她沒有什麼作業沒交，最近的測驗也沒有考出很糟糕的成績啊……
少女無奈地一陣歎息，認命地向熟悉的辦公室走去。
“老師好。”
滅絕師太見了她臉色如常，嗯，還好，也許隻是些瑣事吧。
“哦，你來了，來，坐。”
……什麼，她記得她作文得了二等獎那回也沒受到老師這樣的禮遇啊，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你知道現在還有沒幾個月就要高考了，要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學習上……”
很平常的說教，夏雪雖然雲裏霧裏還是很懂事地應著“是”“我明白了，老師”。
“我知道秋陽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孩子，我也很高興你們的事情……”
夏雪的表情一下子噎住了，什麼？滅絕師太說了什麼？
“不過一定要記住不能浪費學習的時間，更不要搞出人命來……”
此刻夏雪的表情是標準的“膝蓋中箭”的表情。
這四句話，待她一一分析。
秋陽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孩子——沒錯，秋陽無論作為朋友還是喜歡的人，她都全心全意地喜歡。
我很高興你們的事情——其實他們沒有正式交往……
不過一定要記住不能浪費學習的時間——跟秋陽這樣的學霸少年在一起怎麼會浪費學習的時間呢老師你想多了……
不要搞出人命……搞出人命……人命……命……
她知道調侃一些未婚的情侶“不要搞出人命”並不是勸他們珍惜自己的生命，而是不要弄出新的生命……
“老師，我知道！我不會的！”
她說得快要聲淚俱下，走出辦公室的時候臉好像都要滴血了。
要去用冷水衝一下臉才行，她頹然地出了一口氣。
“果然如此。”
卻是一隻修長的手臂，攔了自己的去路，然後水壺涼涼地貼到自己臉上來。
秋陽站在辦公室門邊，一副守株待兔的模樣。
“她也找你？”
“嗯，上節下課。”
水壺很快讓她滾燙的臉平靜下來，她卻因為剛才滅絕師太過於驚爆的勸告都不敢和麵前太英俊的男孩對視。
“那你剛剛都不提醒我！”
夏雪想起她出教室之前還向秋陽的方向瞥了一眼，那少年隻顧著和光的波粒二象性親熱，完全沒理睬她。
“我該提醒你什麼？”
她看著少年攤開雙手苦笑，覺得無語反駁。
“那我們該怎麼辦？”
“能怎麼辦？當然是好好考試咯。”
秋陽看著夏雪認真的側臉，一陣憐愛的情愫掠過心頭，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約定，他的清華，她的北大，他們聯在一起的未來。
“好啦，上課去！還想讓我說一頓嘛！”
滅絕師太的聲音驚散了這對可愛的少年少女，她叉腰吼完，看著他們一個頎長一個纖瘦的背影，不禁莞爾。
真是，每一屆總會有兩個，讓人狠不下心的小夥子小丫頭。
那是猴年他們最後一個上課的日子，第二天就要開始高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也就是俗稱“第一次正式模考”。
饒是學霸如秋陽，也要專心蹲在寢室複習到半夜才罷。室友們都說他是心比天高，明明已經有了考到北京的水平還要這麼賣命。
少年不理睬這些烏合之眾的蠱惑，手中的筆沉穩快速地飛舞。
“呐，你們說夏雪她會考到哪裏啊？”
秋陽的手一頓，一個優美的拋物線沒畫好，草稿紙上留了一道詭異的痕跡。
“她啊……她家裏不是挺有錢的麼，也不在意考到哪兒去嘛。”
自從高藍和李晟的鬥爭之後，學校裏就慢慢流傳開了夏雪看著樸實無華其實是木子集團的大小姐這類的傳聞，甚至還有已經找好了門當戶對的未婚夫這樣的無稽傳聞。
“這倒也是。再說她家不是還有一個清華的高材生當女婿麼。”
烏合之眾一手拿著考卷一手拿著瓜子磕著，把那邊奮筆疾書的秋陽當了小菜。
“哈哈哈你說的對……”
“你們夠了沒？”
少年突然回過頭來，眼神和剛剛回來時的柔軟形成強烈對比，冷冽如這冬季的月光。
他的室友們本來就是拿他找個樂子，並無惡意，知道過分了也就訕訕閉口去複習。
秋陽也繼續俯身於厚厚的複習資料中，過了一會兒才聽見他輕聲的解釋，仿佛囈語。
“她說過要和我一起去北京的……”
剛剛取笑他的男孩們愣了一愣，嘴角都帶了微笑，一起向秋陽的背影豎了大拇指。
這個英俊又聰慧的少年總是不能和他們徹底打成一片，他的光芒會把靠近他的男性都變得暗淡，但這不會妨礙他們在這個時候給他最真摯的祝福。
考試前夜和洞房之夜看似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其實很有些相似之處。
春宵一刻值千金，考試前夜的一刻甚至能抵上萬兩黃金。
秋陽第二天考試的時候就發現了一道昨夜剛看過的一道數學題，一模一樣，雖然以他牢不可破的數學基礎來說即使不複習也能解答，但是畢竟為他擠出了額外的答題的時間。
如果高考能遇上一道相似的題目，就能讓自己靠近夢寐的建築係一步了。
走出考場，秋陽自覺考得還是挺有把握的，全校第一不敢說，前十可以說是穩操勝券。
考試結束的鈴聲還回蕩在耳邊，操場上擠滿了興奮的學生。看著哭號的，對答案的，滿是喜色的……考場百態，秋陽默默退到了一個沒人的角落，靠在落盡了葉的梧桐樹幹上。
雖然裹在肥大的校服裏，他的身軀還是修長清瘦，和背後青白的梧桐樹幹相映成趣，一下子就抓住了夏雪的視線。
夏雪自認為是個平凡的女高中生，與眾不同的大概隻有寫寫傷春悲秋的小文章的情懷和在整個大操場上找到秋陽的才能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她就發現無論秋陽離她有多遠，她都能準確地找到他那支挺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