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崗睡在沙發上,與王美姿分了居,屬於逼良為娼那種類型的,分居不是目的,是手段,就像監獄的犯人絕食一樣,餓死不是目的,是以自殘的方式達到某種目的的手段。黃天崗的目的簡單明了,就是讓王美姿疑心與飛揚跋扈有所收斂,還他以自由。

王美姿對黃天崗改頭換麵突然變得堅強起來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在與黃天崗發生爭執的時候,她永遠都是一個勝利者,絕不會回到談判桌上,與對手談論誰將取得這場戰爭的勝利。但是,黃天崗變了,變得不可捉摸,頑固不化。她原本以為,黃天崗最多能挺過三天去,三天後的某個時刻,他會像往常一樣死皮賴臉地爬上床來,再恬不知恥地爬到她的身上,然後她就在半推半就之間進入了另一個境界。在夫妻生活上,黃天崗與王美姿有個奇怪的現象,每當他們以性生活作為化幹戈為玉帛的跳板,他們其間的和諧程度就會出現一次質的飛躍。黃天崗凶猛瘋狂,勢如破竹,好像在說,我是男人,我是主宰;王美姿則嬌柔似水,低呻高吟,好像在說,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他們在這樣一個高潮迭起的氛圍裏前嫌盡棄,重歸於好,然後再回到現實生活中,陷入下一個循環。王美姿永遠不會對黃天崗放心,永遠不會對他滿意,這是因為,隻有從黃天崗身上她才找到了一個女人的自尊。對於一個相貌平平出身貧寒的女人來說,無時無刻不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王美姿感覺到這種壓力是在來省城上大學之後,無論是同學還老師都對她這種女生顯露了出幾絲冷漠與蔑視,她從來沒有被人正視過。她以為,張怡然對她的友好不過是一種憐憫與施舍,更襯托出她的養尊處優,出類拔萃。大學畢業後,她與幾個同學結伴出去找工作,最後剩下的隻有她,這又是由於她相貌平平的緣故。這是一個以貌取人的社會,對女人尤其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