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晚上,黃天崗住在了洗浴中心的豪華客房,他如一條死豬一樣失去了知覺,是被兩個服務生抬進去的。然後就吐,吐得一塌糊塗,床上,地上,廁所裏……凡是他光臨過的地方都留下了他的噴射物,害得兩個服務生收拾到半夜。第二天上午十點多鍾,他才從迷迷糊糊中醒來,努力回憶著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但是,他腦子裏裝的是一盆糨糊,好像什麼都記不起來了。他洗了個澡,刷了牙,就坐在靠窗的沙發上想心事。這時,太陽暖暖的,透過窗子照射進來,他伸了個懶腰,扭頭看著窗外。馬路上已經是人聲鼎沸,熙熙攘攘,黃天崗打開了窗子,散發一下滿屋的酒氣。手機響起來的時候,黃天崗正將大半個腦袋伸出窗外,大口地喘氣。手機掉在地上,他彎腰拾起來,接聽了醉酒後的第一個電話。電話是三泉街道辦事處的小劉打來的,她心急火燎地告訴黃天崗,田風發的老婆宋金文昨晚服下了一瓶安眠藥,現正在中心醫院搶救,辦事處是否派人去看望一下。黃天崗合上手機,半晌無語,腦子似乎一下清醒了。他不知道宋金文的自殺與那個懷孕的女人是否有關係,但是,肯定與田風發提出離婚有關係。作為辦事處的二把手,他必須要去醫院,問一問田風發有什麼需要。想到這裏,他急忙找衣服,準備去醫院,可是找遍了整個房間也沒找到。昨天晚上是怎麼脫掉的衣服他已經記不得了,他給袁長泰打了電話,問他衣服的去向。袁長泰馬上從辦公室裏趕到房間,後麵還跟著一個服務生,服務生的雙手捧著的正是黃天崗的衣服。黃天崗明白了,他肯定吐髒了衣服,袁長泰叫人拿去洗了。
“真不好意思?我昨天晚上喝得太多了。”黃天崗的思維恢複了正常,就頓覺不好意思了,“袁總嗬,我說你怎麼也不勸勸我?讓我喝那麼多酒?”
袁長泰想,那個時候誰能勸了你?他哭笑不得地說:“我也喝多了,跟你一樣。”
黃天崗急於去醫院,說了句抱歉的話就匆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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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風發三天後才上了班,宋金文已經搶救過來了,正處在恢複期,再住一兩天的院就可以回家了。
黃天崗見田風發進了辦公室的門,連忙站起來說:“田主任,你還是去照顧嫂子吧,辦公處的事我頂著就行了。”
黃天崗說的是真心話,田風發也知道他說的是真心話,他今天來辦事處,就是想告訴黃天崗,他已經向區委遞交了正式報告,退出競爭上崗,讓黃天崗繼任,他提前辦理退休手續。這次辦事處換屆是區委統一組織的,皆采用競爭上崗的形式。昨天是報名參加競爭的最後一天,三泉街道辦事處的正主任一職隻有田風發和黃天崗,田風發一退出就剩黃天崗一人了,這樣,競爭成了等額選舉,僅僅是走走形式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