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中央作出決策
●毛澤東開門見山地說:“今天,我們這些人當‘小學生’,就原子能的有關問題請你們來上一課。”
●留美學生在公開信上說:“我們一致決心在最短時間內回國,回到我們的中國科學工作者兄弟的行列,投身於建設新中國的大潮之中。”
●赫魯曉夫離開北京後,毛澤東說了一句令世界震驚的話:“核潛艇,一萬年也要搞出來!”
● 中央作出決策
共和國故事·再創輝煌
中央決定發展原子能事業
1954年,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傳到北京,傳到中南海:我國地質部在綜合探礦中,第一次在廣西發現了鈾礦資源的蹤影。
要知道,有沒有鈾礦資源,是一個國家能不能自力更生發展核工業的一個重要前提。
人類認識“核”的曆史並不長。早在20世紀初,科學家發現了一種奇異的現象:中子撞擊鈾原子核,鈾原子會核發生裂變,產生中子與能量。這便是著名的“鏈式反應”。
1942年,意大利科學家費米在美國芝加哥大學建成世界上第一座可控的自持鏈式反應堆。這標誌著人類從此跨入了利用核能的時代。
1945年7月16日,美國在新墨西哥州的沙漠地區,進行了人類第一次原子彈試驗。
1949年8月29日,蘇聯的第一顆原子彈試驗成功。
1952年10月3日,英國進行了第一次原子彈試驗;
就在朝鮮戰爭處在僵持狀態,中美雙方一直打打談談、談談打打的時候,美國在新墨西哥州核試驗場的科學家激動地向美國國會報告:一種適用於大口徑火炮發射的核彈頭第一次爆炸成功。
這意味著核武器既可以用於戰略目的,也可以用於戰術目的。這一消息使參謀長聯席會議立即重新考慮核政策。
新上台的美國艾森豪威爾政府,一度想用核武器一勞永逸地結束朝鮮戰爭。
在朝鮮戰爭結束之後的1954年,美英等國再一次考慮對中國使用核武器。
因此,黨中央下決心要研製原子彈和導彈核武器。而研製原子反應試驗堆又是研製原子彈和導彈核武器的“先行官。”
得知我國可能有富鈾礦資源的消息後,毛澤東決定要親自看一看鈾礦石的模樣。
為此,周恩來在中南海西花廳主持召開關於發展原子能的一個小型會議。參加這次會議的有物理研究所錢三強,地質部部長、科學院副院長李四光,國務院副總理薄一波,地質部副部長劉傑。
周恩來全神貫注,先請李四光彙報了鈾礦的勘查情況,然後請錢三強介紹原子核科學研究的狀況。
他詳細地詢問了原子反應堆、原子彈的原理和發展這項事業的必備條件。
談話間,周恩來發現李四光精神不好,麵部表情痛苦,說話也不流利,便問李四光是否病了,李四光回答說是牙痛。
周恩來當即要李四光講完意見後先走,抓緊去醫院治療。
當時,李四光66歲,錢三強42歲。相比之下,錢三強顯得年富力強、精力充沛,對周恩來所提問題都能從容應對,侃侃而談。
周恩來最後安排說:“毛主席要聽取這方麵情況的彙報,明天你們還到這兒來。要做點準備,簡明扼要,把問題說清楚。地質部可以帶點礦石,三強可以帶簡便的儀器做彙報演示。”
當晚,周恩來給毛澤東寫了一封信說:
主席:
今日下午約李四光、錢三強兩位談過,一波、劉傑兩位同誌參加,時間談得較長,李四光因治牙痛發燒,故今晚不可能續談。
現將有關文件送上請先閱。最好參定明日(十五)下午六時後約李四光、錢三強一談,除書記處一波、劉傑均可參加,下午三時前,李四光午睡。
晚間,李四光身體進行不了。請主席明日起床後通知我,我可先一小時來彙報一下今日所談,以便節省一些時間。
周恩來總是這樣細心地關心照顧科學家。
早在1949年11月15日,新中國剛剛成立—個半月,他就特意寫信給新華社駐布拉格分社社長吳文燾和駐蘇大使王稼祥,安排保護李四光回國,他寫道:
吳文燾並告王大使:
李四光先生受反動政府壓迫,已秘密離英赴東歐,準備返國,請你們設法與他接觸。並先向捷克當局交涉,給李以入境便利,並予保護。
在周恩來的關懷下,李四光順利回歸祖國。李四光回國後,積極投身到新中國的建設中,為祖國的地質事業作出了巨大的貢獻。
第二天,李四光、錢三強等人按時來到豐澤園。這是一次專門研究發展我國原子能事業的中央書記處擴大會議。會議是絕密的,沒有文字記錄,也不允許拍攝照片。
劉少奇、周恩來、朱德、陳雲、彭德懷、彭真、鄧小平、李富春、薄一波等中央領導人都參加了會議。
會議由毛澤東主持,他開門見山地說:“今天,我們這些人當‘小學生’,就原子能的有關問題請你們來上一課。”
李四光在當場展示了黃黑色的鈾礦石,並同時就鈾礦資源和發展原子能的密切關係,以及我國勘察發現鈾礦石的有關情況作了講解。
在講解過程中,領導們一個個傳看著了鈾礦石標本,他們都對那塊來看似“普通的石塊”,竟然會含有那種神秘的物質,而且會產生那樣驚人的能量感到不可思議。
隨後,錢三強彙報了世界各國核物理學的研究和發展概況和我國這幾年在核物理學方麵的準備工作。
之後,他把探測儀器放在桌上,又把一小塊放射源放在自己的口袋裏,然後從桌旁走過。
這時候,大家驚奇地發現,探測器立刻發出“嘎嘎”的輕微響聲。
當下,領導們都高興地笑起來。有的領導人也接過鈾礦石來試了一試,隻見探測器果然也發出了同樣的響聲。
於是,他們提出了各種各樣關於核武器的問題,錢三強等人都細致地做了回答。
看著這塊黃黑色的礦石,毛澤東說了關於原子能事業的一句名言:
這是決定命運的。
最後,毛澤東點燃一支香煙,開始做總結性講話。他說:“我們國家現在已經知道有鈾礦,進一步勘探一定會找出更多的鈾礦來。”
他接著說:“解放以來,我們也訓練了一些人,科學研究也有了一定的基礎,創造了一定的條件。過去幾年其他事情很多,來不及抓這件事。”
毛澤東思考著,強調說:“這件事總是要抓的。現在是時候了,該抓了。隻要排上日程,認真抓一下,一定可以搞起來。”
毛澤東看看大家,接著說:“你們看怎麼樣,現在有蘇聯對我們援助,我們一定要搞好!我們自己幹,也一定能幹好,我們隻要有人,又有資源,什麼奇跡都可以創造出來!”
毛澤東請與會各位領導發表意見。大家一致讚同毛澤東的意見,並對發展原子能我國的事業表示了極大的決心。
會後,毛澤東邀領導們和科學家一起共進晚餐,端上來的是豆豉臘肉等6樣湖南風味菜,主食是大米飯加小米粥。
毛澤東坐在錢三強這一桌,他的右邊是彭真,左邊是李四光,錢三強坐在他的對麵。
李四光本來是一口普通話,當天他改用地道的湖北話,與毛澤東談的十分投機。
彭真向毛澤東介紹說:“三強的父親,是錢玄同。錢先生當時是北大的教授,主席那時也在北大,你們見過麵沒有?”
毛澤東輕輕地“哦”了一聲,微笑著向錢三強點點頭,對彭真說:“當時知道有這個錢玄同先生在,但是沒有見過麵。”
毛澤東接著對錢三強說:“最近我看了一本書,有你父親寫的文章,《新學偽經考》序。”
錢三強說:“我爸爸與章太炎的關係是很好的,很尊重這位教師。在這篇序裏,爸爸是怎樣反駁這位教師的,我不太清楚。”
大家邊吃便聊,剛開始錢三強很拘謹,之後也慢慢放鬆了。毛澤東平時不喝酒,那天他格外高興,為大家準備了紅葡萄酒。
席間,毛澤東站起身來,舉起酒杯大聲說:“為我國原子能事業的發展,大家共同幹杯。”
就這樣,一個創建我國原子能事業的戰略決策定了下來,中國核工業建設的帷幕從這次絕密會議召開後正式拉開。
1月15日,成了我國創建核工業的紀念日。
中科院成立原子能研究所
1949年11月1日,黨中央決定成立中國科學院。從此,我國的科學家們終於走到一起來了。
1949年年底至1950年初,由成立於美國芝加哥的“留美中國科學工作者協會”寫的一封《給留美同學的一封公開信》,在中國留學生中傳閱,轟動一時,並有52人在上麵簽名,表達了回國的決心。牽頭起草的是年僅23歲的青年人朱光亞。
1949年11月至12月間,朱光亞與曹錫華等人,在密歇根大學所在地安城,多次以留美科協的名義組織召開中國留學生座談會,分別以“新中國與科學工作者”、“趕快組織起來回國去”等為主題,介紹國內情況,討論科學工作者在建設新中國中應起的作用,動員大家“祖國迫切地需要我們!希望大家放棄個人利害,相互鼓勵,相互督促,趕快組織起來回國去”。
他們還用《打倒列強》歌曲的曲調自編了《趕快回國歌》等愛國歌曲,每次聚會都要指揮大家齊唱“不要遲疑,不要猶豫,回國去,回國去。祖國建設需要你,組織起來回國去,快回去,快回去”。
而朱光亞自己則早就決定要回國,並且已經做好了回國前的各項準備。從1949年年底開始,作為北美基督教中國學生會中西部地區分會主席的朱光亞牽頭組織起草了《給留美同學的一封公開信》,並送給美國各地區中國留學生傳閱、討論、聯合署名。
“留美中國科學工作者協會”在發布的公開信上說:
我們無時無刻不在熱烈地想念著祖國,想念著你們。我們一致決心在最短時間內回國,回到我們的中國科學工作者兄弟的行列,投身於建設新中國的大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