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1 / 3)

事情草草結束後,我便回到船上,把船員三分之一的人數,全都邀來助我一臂之力,他們先剝去了熊皮,然後把熊腿搬到船上。沒有幾個小時,一切都已舒齊,那艘船卻已是裝得滿滿的。剩下的那些下腳,就統統拋在海裏,盡管如此,我卻依舊相信,它們經過海水一泡,味道跟火腿一樣,鮮美無比。

回到家裏後,我就以船長的名義,把些火腿獻給海軍部的一些爵士,另一些則獻給掌管國庫的諸位大臣,又把些饋贈於各大城市和倫敦市的市長,餘下的少些就給了有所往來的商人和交情深厚的朋友。我受到各界人士熱情洋溢的感謝,然而市長卻回送了一分強製性的禮物,他要我到市府去,出席一年一度市長大選的豐盛筵席。

那些熊皮我送給了俄羅斯女皇,讓她的皇子皇孫,宮女嬪妃做些過冬衣服穿穿。不料她專程派了個特使,送來一道表示感謝的親筆手諭,從中她卻再三懇求於我,最好跟她共享皇家的榮華富貴。但是,我對這皇家的尊嚴卻偏偏無所渴求,便婉言謝絕了女皇陛下給我的恩典。給我送女皇手諭的那位特使,正等待著使命,務必把我給女皇的私人回信帶回去。我這時卻收到了女皇陛下的第二道手諭,她傾吐了對我的一往深情,表示了我是她精神上的唯一依靠。她上次所以生病,據她——這個心靈脆弱的可人兒——跟多戈魯基侯爵在一次談話中泄露出來——原因還在於我的流水無情。我真弄不懂,這班太太們在我的身上究竟發現了些什麼;不過,像女皇陛下這樣至高無上的女性,肯下嫁於我,在我也不是絕無僅有的。

有些人不免造謠中傷,說什麼菲利普斯船長每次旅行,按他固有的習性,是不會太遠的。但是,既然來到這兒,他的人身安全,當然由我保護。至於我們的船隻,在裝滿這許多熊皮和熊腿之前,航程始終是正確的,當時如果有人想繼續行駛的話,那簡直是一個發瘋的措施,因為我們怎麼可以逆風行舟,更何況把我們的船頭,向著那又高又大的冰山撞去呢!

自此以後,船長不肘吐露自己的心事,說他無緣分拿有他擅自定名為“熊皮日子”

那天的光榮,心裏很負內疚。我們勝利而歸的榮譽,卻使他對我產生了嫉妒,而且不擇手段,對我這分榮譽,極盡誹謗之能事。我們為此經常口角不休,宜到目前為止,彼此之間還有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他在群眾間揚言,說我套上一張熊皮,讓那批白熊受騙上當,他卻敢於不戴這副麵具,照樣走到它們當中去。它們也會把他當做一頭白熊看待。

顯然,從這一點來說,我卻認為未免太幼稚了,因為一個崇尚道德的君子,絕對不會跟任何人,退一萬步來說,不會跟一個貴族齟齬不休的。

海上曆險其九另一次的海上之遊,我是同漢彌登船長一道從英國出發的。我們準備到東印度去。

我隨身帶了隻善捕鬆雞的獵犬,因為據我極單純的想法,即使是金銀財寶,也無法跟這頭豬大相比;它從來也沒有騙過我一次。有一天,我們根據最精確的觀察,在離陸地至少還有三百公裏光景,我的豬犬陡然豎起了雙耳,連連狂吠。我驚訝不置,對它看了足足有個把鍾頭,然後把這情況告訴了待在船上的船長和其他海員,要求他們立即將船靠岸,因為我那獵大已經聞到了一股野味。話才落音,馬上逗起了大家的一陣狂笑,但是,我還保持清醒的頭腦,認為我獵犬這樣狂吠,原是它的一番好意。

經過對這事情反複而多次的爭執,我終於以剛毅果決的態度向船長表示,說我與其相信船上諸位官員的眼睛,還不如依靠我那特雷的鼻子,又信心十足地提出建議,願意跟他們打一百個幾尼的賭一這筆數字,是我這次雇金的總收入——我想我們要不了半個小時,保證會碰到水怪的。

那船長——本是個好心腸的男子——重又揚聲笑了起來,回頭就把我們的船醫克勞福德先生請來,給我搭搭脈搏。他搭過了脈,報告船長說,我的身體是完全健康的。接著他倆喊喊喳喳地交頭接耳,他們談些什麼,我多半是很清楚的。

“他的神誌不正常吧,”船長說,“我跟他打賭可得要光明磊落。”

“我的意見正好與您相反,”醫生反駁說,“他的神誌很正常;隻是他所依靠的,並不是船上諸位官員的理智,卻是他那獵犬的嗅覺。至於打賭嘛,無論怎麼說,他總是要輸的,不過這也是他咎由自取。”

“這樣打賭,”船長繼續說,“在我這一方是不太城實的。不過事後我把賭注還給他,那就顯得我的寬宏大量了。”

當他們攀談時,特雷一直呆在原來的那個地方,這就更加增強了我對打賭的信心。

所以我又一次提出了我的建議,對方卻也馬上接受了。

緊靠在大船的尾部,有艘長長的小艇,裏麵本來坐著幾位水手,正在捕魚,這時他們還未聽完我們雙方“一言為定”的諾言。卻早從海裏網起了一條大得非凡的鯊魚,他們二話不說,就把鯊魚拉上甲板。立即進行開膛剖腹——看啊,我們往這畜生的胃裏一瞧,發現了至少有六對以上鮮龍活跳的鬆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