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當初被葉青城丟進蛇堆裏還絕望,似乎沒有盡頭,真正的生不如死。
可笑的是,她卻死不了。
再後來,她的臉上結了痂,她就狠狠的把它摳下來,所以她的臉一直都是血淋淋的,也許那時候的她在想,如果出去後,誰第一個見她,她就嚇死誰。
原來看到她臉的第一個人是他。
她想,活著就好!
活著才可以愛,才能去恨,那些念念不忘才得已繼續。
董少華到了,一把推開門,就看到躲在角落裏的女子,“夕月……”
夕月抬起頭,她沒有哭,隻是用那種冷漠的眼神望著他,他們,所有的人。
“你對她做了什麼?”董少華失聲大叫,指著陌陳殊。
紫兒想過去扶住夕月,卻被甩開了。
她一步一丈,退到內室。
沒有人知道她在做什麼,外麵突然打了起來。
董少華心急,和陌陳殊動起手來,紫兒站在外麵勸道:“夕月,你先出來可好?我們有事再商量,你不要這樣好不好,秋雨和秋月下落不明,如今你又變成這樣,無塵回來,你讓我怎麼跟他交代?”
“不要跟我提他。”
冷漠的聲音透過屏風傳來,紫兒打了個寒顫,突然覺得變天了。
“我這一生最愛的人是他,最恨的人也是他,我的愛與恨都給了同一個人,愛我的人最終都因我而死,我再也不要愛上任何一個人,再也不要……”
珠簾層層疊疊被掀開,紫兒一聲驚呼,差點暈倒。
白鈺連忙接住她,向前望去。
一身白衣的夕月走了出來,往日裏挽起的秀發也披散下來,鋪就了一身的銀霜,臉上帶著一層白紗。
她眸子似劍,淩厲冷冽,掃過眾人,“以後再見就是陌生人。”
“夕月……”
連董少華都忍不住眸子晶瑩,有淚光閃爍,白衣似雪白發如霜,本是花樣年華,十八的姑娘,一瞬間變成了這幅模樣,讓他怎能承受。
她一一掃過眾人,大步離去。
“夕月,你留下好不好,無塵,無塵回來若看不到你……”
董少華不似旁人,他了解所有的事情,所以才會這麼難過,所以才會如此動容。
那時候的他,曾無數次偷偷去看過夕月,得知所有的真相。
後來見墨無塵心中動搖,怕他傷到自己,這才求陌陳殊用一些假的畫麵來迷惑他,墨無塵上當了,可就是那樣的畫麵就讓他差點崩潰,他怎麼敢說出實情。
怎麼敢讓其他人知曉。
都是他的錯,一切皆是巧合。
那是候,葉青城若沒有提及那件事,伶兒也不會說,墨無塵不會傷害她,到了如今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讓開。”
夕月一腳踢開董少華,一點也不留情。
“就當我從未到這世上來過。”
多麼讓人心痛的一句話,多麼讓人絕望的一句話,就讓一句話,帶走了所有人的希望,紫兒暈了過去,白鈺也抿著嘴,微微抽泣。
他不明白,本來還好好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一時間,誰也沒起來,陌陳殊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也沒人知道。
直到冷翌塵出現在門口,“夕月呢?”
他醒了,卻晚了。
半天的時間,整個蕭府如同死了人般,沒有一絲人氣。
白鈺照顧昏迷不醒的紫兒,又擔心董少華,又有些想夕月。
墨無塵的出現是那麼的突然,本是讓眾人欣喜的事情,可白鈺硬是高興不起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許久不見,他一點也沒變,身後跟著冷翌塵,顯然他一直都知道墨無塵的下落。
“你現在回來做什麼?不用做你的大事了嗎?”
“不用擔心有人跟著了嗎?”
“不害怕前功盡棄嗎?”
董少華起身,麵無表情的走到他麵前,一字一句的問道。
墨無塵平靜的注視著他,“我問你夕月呢?”
董少華突然大笑,“她說,就當我從未到這世上來過。”
“你說什麼?”墨無塵一把將董少華拉到近前,看到的卻是他滿眼的怒火。
他在怪自己,董少華在怪他嗎?
為什麼?
“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
出了永夜城,一路向北,天氣越來越冷,漸漸的飄起了雪花,一道單薄的身影走在雪裏,背影看起來是那麼孤單。
這條路似乎永無止境,在那道身影的背後,遠遠的還有一條影子跟著。
若即若離,很快,地上就鋪滿了雪花,似乎和前麵的那人溶成了一片。
白衣白發白雪,已經看不出是人還是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