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公安幹警擊斃二王

9月18日早上5時多,由縣公安局刑偵隊長高懷玉帶領的小分隊,在水南大隊南坑生產隊的一座山上,距離他們300米的山澗裏,發現了“二王”的身影。

這個小分隊立即分成3個追捕小組跟蹤追擊。

這時的“二王”狼狽不堪,王宗瑋拄個棍子,行走十分困難,王宗驚魂失魄,亂拱亂竄,他們為了逃命,竟從數十丈高的陡崖上滑到山澗裏,跌個半死,他們爬起來,還是搖搖晃晃地奔逃。

緊緊追蹤的派出所所長鄒誌雄,眼見“二王”逃進眼前的南坑山。恰好這時解放軍趕來,他急忙對解放軍說:“‘二王’就在這山上!”

指揮部迅速移往南坑山的山腳下,省公安廳副廳長楊希林就在“二王”消失的地點指揮戰鬥。

南坑山是一座長滿茅草的山。為了抓“二王”,指揮部針對南坑山的地形,迅速擬出作戰方案:

調用公安幹警、武警、解放軍、民兵,帶著警犬,采取“三麵包圍,一麵平推”的梳篦子戰術,排成一字隊形,寸土不漏地全麵搜索南坑山。

天上下著雨,指戰員們精神抖擻,不畏艱險,不怕犧牲,橫掃南坑山。

在追捕“二王”的過程中,幹警們為了保衛人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舍生忘我地奮鬥著,冒著生命的危險拚搏著……

江西省武裝警察第二支隊的通信參謀吳增興,當時抽調赴廣昌參加圍捕“二王”戰鬥的人員中沒有他,他卻主動請求參戰。他說:“戰鬥中通信聯絡很重要,為保證通信聯絡,讓我去吧!”他被批準參戰了。

為了準備通訊器材,吳增興沒有同妻子打個招呼,就由南昌奔赴廣昌。

吳增興臨走的那一天,已經快過中秋節了,他從廣昌給妻子發出一封信,信中說:

為了圍捕“二王”,我不能在17日回去過生日了。

中秋節也快到了,為了為民除害,我不能和家人團聚了,隻好托你為父母買些禮品,代送一下。

我們的小寶貝倩倩,乖吧,我非常想念我們的孩子!”

已經是18時20分了,夜暮漸漸降臨,山上的樹木開始變得朦朦朧朧。一隊搜山的戰士從無路的山坡往山腳下滑。

武警戰士黃力生順著茅草滑下去,他在滑動中突然腳下踹著什麼,還沒等他喊話,他身後的武警戰士甘象清喊了一聲:“有人!”

“砰”的一聲槍響,有人在草叢裏向甘象清開了槍,甘象清中彈負傷倒下。

武警戰士鄭萬壽意識到開槍的人就是“二王”中的一個,急忙向這個人開槍還擊。

這時,吳增興不顧生命危險,拿起報話機,向山下指揮部報告情況。凶殘的王宗將槍口對準吳增興,從深草叢裏連射5槍,把吳增興擊中。

吳增興怒視著王宗藏身的草叢,用盡剩餘的力氣,勾動槍機,“砰砰砰砰”憤怒地向王宗連發4彈後倒下。

鮮血染紅了南坑山的茅草,年僅30歲的吳增興,為人民獻出了寶貴的生命。

當時在江西廣昌地區寧都縣公安局刑偵科工作的謝竹生,參加過抓捕“二王”的工作。當時,跟隨謝竹生一起作戰的,還有他養大的警犬衛南。

所有被山民發現“有情況”的地點,謝竹生都要帶衛南首先趕到。

5萬人的搜山進行到第四天。

這天不斷接到情況,謝竹生帶著衛南和王宗瑋的一隻鞋,來到每一個可疑地點,但是衛南一直沒反應。

9月18日淩晨,指揮部接到山民報告,山民說自家廚房的飯和醃菜被偷吃了,還找到一隻鞋。

衛南一聞鞋,一下子“放線”了,兩隻眼睛發亮,尾巴繃直了,和身體成了水平線。

隊伍開始在衛南指引下搜尋,除了警犬,搜山行動成為人海戰術。

隊伍像梳子一樣在南坑山上尋找著……

據參加過擊斃“二王”行動的贛州地區公安局痕跡檢驗科的負責人、助理工程師孟慶遠後來回憶:

在一個灌木叢生、草高林密的小山窩裏,我們終於發現了“二王”的蹤跡,所有的搜索人員全趕了過來,將小山窩圍個水泄不通。

很快,山窩裏響起了槍聲,我與戰友謝竹生帶著一條警犬衝進山窩,剛走了20米,在一個大約5平方米的平地上,發現一個穿白襯衣的大個子俯臥在地上,似乎還在往前爬,右手拿著一把槍,後背有一片血漬。他的身旁有兩個武警戰士也倒在血泊中……

謝竹生後來回憶說:

衛南不斷發現王宗瑋28厘米長的腳印,我們倆的速度比其他人都快。到一個岔路,衛南忽然奔跑起來……

此時,王宗瑋就在衛南奔跑的那條道上,“二王”是在向右移動……

到16時多,謝竹生的前方突然響了一槍。

刹那間,整個現場沒有一絲動靜。停頓了幾秒鍾,謝竹生大喊一聲:“是二王!”

謝竹生後來回憶說:

這時山上山下的槍全響了,我帶著衛南就往裏衝,我先鬆開了衛南的牽引帶……

跑著跑著,我的左上方就出現了戰士小甘,他中槍了,再往前是戰士小鄭,我問他“二王”呢?他說跑了,往山下跑了!

謝竹生向著山下走幾步就看見一個身著肮髒衣衫的高個子。他知道這個人就是“二王”中的一個,頓時興奮起來。這個逃犯正要抓著一根毛竹往下跳。

謝竹生後來回憶說:

此時,我離他隻有幾米。

衛南平時的訓練是動哪咬哪,它一下子就撲上去,咬住他抓毛竹的左手。

這個逃犯右手拿著槍,我猛地抱住了他。

就這樣,兩個人帶一條狗,一起往山下滾去……

謝竹生後來回憶說:

這個逃犯的身高是185米,而我的身高隻有173米,但他已經筋疲力盡了。

謝竹生扳過逃犯的左肩,將他死死地卡在地上。

此時,謝竹生才看到這個逃犯的左肩上流了很多血。子彈從左肩貫穿,從左下顎打出。

衛南還死死咬住逃犯的左手。

謝竹生對這個逃犯說:“你老實點!”

這個逃犯看著謝竹生,竟然說:“我是好人。”

謝竹生忍不住反問他:“你還是好人哪?”

謝竹生在逃犯口袋裏搜出20多發子彈,一把匕首。

謝竹生和衛南把這個逃犯拖下山,半路上又來了3個戰士,大家就一起拖……

謝竹生等人把逃犯拉到路邊時,一直坐鎮的江西公安廳楊廳長也來了,他高興地問謝竹生:“抓到哪一個?”

謝竹生說:“個子很高,可能是王宗瑋。”

大家掰開逃犯的嘴,都興奮地說:“兩邊都是假牙,是王宗瑋!”

楊廳長大聲指示:“馬上彙報!我們已經活捉了王宗瑋!活的!”

謝竹生到現在都記得躺在地上的王宗瑋的眼神。謝竹生說:“那種眼神應該就叫凶殘吧!他誰都看,但一句話不說……”

就在謝竹生抓住王宗瑋的現場8米遠的地方,雖然太陽已經快下山了,但是大家還能看見王宗的人影。

武警的槍齊齊掃射過去,10分鍾後王宗被幾個武警抬下山。

謝竹生後來回憶說:

王宗從脖子以下到大腿根部,整齊的9個彈孔,是一梭子彈打死的。

王宗瑋被抓獲後,因傷勢過重死亡。

事後證明前後兩具屍體為王宗、王宗瑋兄弟。

二犯蓬頭垢麵,皮膚灰白,一個公文包綁在腿上,內有人民幣13萬元,腹內空空無物。後來屍檢發現,“二王”胃裏隻有一點山上產的蓮子的渣。

當時,參加追捕工作的官兵們都處於興奮之中,“勝利了!”的歡呼響徹山穀。

後來,有人說:“追捕“二王”無疑是全國“嚴打”最驚心動魄之作!”

追捕“二王”之戰是“嚴打”第一戰役開始階段取得的最大勝利。

從山坳騰起一片歡呼聲,好似由群山唱起的一曲激昂、雄壯的大合唱。

聚集在電話機旁的局長、處長、值班員,大家一起歡笑,互相祝賀。他們已經在這個不算寬敞的房間裏連續指揮工作了幾十個小時了,有的眼睛熬紅了,有的嗓子幹啞了。

公安部領導通過電話向中央領導同誌報告擊斃“二王”的喜訊。中央領導同誌審慎地叮囑:“要驗明正身!”

被擊斃者確是“二王”,證據確鑿:

小個罪犯屍體的指紋,與公安部通報的王宗犯罪前科指紋,核對無誤;

大個罪犯屍體的上牙牙齒,鑲白合金套,符合王宗瑋的牙齒特征;

二犯身高、體貌與“二王”照片和檔案材料記載一致;

二犯所攜筆記本上的字跡,經鑒定是王宗、王宗瑋所書寫;

得知這些情況,中央領導同誌欣喜、親切地祝賀,說:“祝賀公安部追捕‘二王’成功!祝賀你們的勝利!”

與此同時,“二王”的父親王家林,因為包庇犯罪的兒子,已被人民法庭判處7年徒刑。

擊斃“二王”是第一戰役開始階段取得的最大勝利。

第一戰取得輝煌戰果

“嚴打”第一戰役重點打擊對象是流氓犯罪分子和流氓團夥,就是“浮在麵上的刑事犯罪”,同時嚴厲打擊殺人、搶劫和重大盜竊犯罪,抓緊偵破大要案和久偵未破的重大積案。

社會上對這一階段的嚴打,反響是最為強烈的,因為打掉的基本上都是群眾身邊的違法犯罪人員。

一次,漢口公安局接到群眾舉報稱:

在漢口北部的一個瓜菜市場,有一夥男子阻攔裝瓜菜大貨車進市場,強行收取保護費,還砸壞裝瓜菜大貨車的左後視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