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晚上沒有來找我。
我終於煮了西紅柿雞蛋麵。打了兩隻雞蛋和兩隻西紅柿,又酸又鮮,味道好得不得了,吃撐了。
打著飽嗝兒坐在電腦前刷天涯。
最近在追一個紅娘帖,差點把我笑到內傷,一個人對著電腦傻樂。其實有的時候,自娛自樂也很開心。這些年來,我似乎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一個人在孤獨和寂寞中尋找歡樂。當我漸漸習慣時,連寂寞和孤獨,也變成是一種享受。
十一點準時上床睡覺,早上七點準時起床。
多麼健康而有規律的生活。我對著洗手間大鏡子裏的自己大聲說:“許攸,你他媽的真是太幸福了。”
周三中午,周遠打電話來,說下午過來。我趕緊屁顛屁顛去找館長請假。他老人家一臉笑得眯眯的,大手一揮,道,“還不快去。”於是拎著提包到校門口等他。
他說是三點鍾到,可我等到三點一刻還是沒見他的人影。傳達室的老太太很囉嗦,特別熱衷於給未婚女性牽紅線,我實在煩不過,就起身告辭。
才走了幾步,忽然聽到身後嘀嘀的汽笛聲。未及回頭看,周遠的車已經到了我身側。
“臨時有點事情耽誤了。”他從裏麵打開車門,示意我上車。陽光下,他又濃又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射出淡淡的陰影,顫抖著,狠狠地激蕩著我的心。
我心裏揪了一下,低頭看他,道:“晚會七點才開始,周總想先參觀一下嗎?”
他看著我,惡狠狠的樣子,然後低頭,將車門啪地一聲關上。銀灰色的轎車從我身邊滑走,很快消失在大路的盡頭。
我很清楚怎樣惹怒他,但是,我並不後悔。
繞過花壇,他忽然又鑽出來出來。手裏握著一支煙,狠狠地吸了一口,又狠狠地掐掉,臉上表情陰鬱,一雙眼睛就像老鷹。他以前不抽煙,身上幹幹淨淨得隻有春天的青草味道。
“走吧,你帶我看一看。”
我隻得依言走在他身邊。
“那裏是圖書館嗎?”他遙遙指著遠處那幢我十分熟悉的建築,問道。
“嗯,這邊走吧,這裏有剛剛落成的工商學院教學大樓。”我的腳步往左邊移。
“你在那裏工作?”
“是”我想把他領到另一個方向,可是顯然很不成功。
他不等我引導,徑直朝那個方向走去。
我非常流暢地向他介紹圖書館的曆史和藏書。校史上寫得很清楚,我也記得很清楚。
“你在哪間辦公室?”他問,一雙漆黑閃亮的眼睛在各個門牌搜索。
“我沒有辦公室,我負責借書,就坐書庫的門口。”
“那裏?”他指著前方書庫的出口問道。
“不是,這裏是理科書庫,我在樓上的文科書庫。”
他長腿一邁往樓上走,動作快得像看到獵物的獵人。我隻得緊隨其後。
英俊的男人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一進門,同事的眼神就飄了過來,笑嘻嘻地問道:“許攸帶朋友過來啦?”
我擠出笑臉來,“這位是安平集團的周總,我帶他在學校轉轉。”
同事“呀”了一聲,眼睛裏射出興奮的光芒。主動湊過來,十分熱情地對周遠道:“歡迎周總蒞臨指教,有什麼需要盡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