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猶豫了一下,看一眼林紅,接著說:“你跟杜蘭都曾在鳳凰鎮衛生院的婦產科工作過,從你們手中出生的嬰兒一定很多。”
林紅明白了,秦歌的意思是因為她們曾經的工作,所以,那個男人才會找上她們。她想到了慘死的柳青,心裏立刻便讚同了秦歌的分析。
秦歌忽然想到了什麼,他從兜裏掏出一張折疊的紙,展開交到林紅手中:“你看一下這個人,當年你在衛生院的時候,有沒有見過他。”
林紅接過來,看到那張紙原來是份通緝令,一側照片中的男人五官端正相貌堂堂,有種不同尋常的英武氣息。林紅忽然覺得有些暈眩,身上感到了一些涼意。
她並不認得照片上的男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見過他,但她的目光凝視照片久了,那種暈眩的感覺便更強烈了些。這時,她感受到了某種氣息,它氤氳不定,盤桓在腦際,揮之不散。而且,這時候她忽然又有了些想嘔吐的衝動。
她丟掉手中的通緝令,真的轉身疾步奔到門邊幹嘔了兩聲。
——空氣裏彌漫著曖昧的氣息。男人的手在白皙的肌膚上遊移,女人敏感的觸覺像某種藤類植物,緩慢但卻無休止地蔓延。
林紅撫住柔軟的小腹,感覺到了一個生命的萌動。
林紅的異常舉動讓秦歌與石西都變得凝重起來。石西想了想,還是過去扶住林紅。林紅直起腰時,整個身子都偎在了石西的懷中。現在,她隻是一個女人,她需要一雙肩膀的倚靠。
秦歌撿起丟在地上的通緝令,眉峰緊皺。事態的發展出乎他的意料,他現在已經確定他要麵對的,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人物。
他曾經從他手裏逃脫過一次,現在,他決定再不給他同樣的機會。
他要親手抓住他。
“我現在有了一個計劃,但是,我卻不敢保證它一定成功。”秦歌猶豫了一下,走到林紅與石西邊上說,“如果我們等隊裏的同誌來,一定可以抓到凶手,但是,也許抓住他之後,我們就永遠不能弄明白他做這一切事的原因了。”
石西怔了怔,問:“你要我們怎麼做?”
“如果你們相信我,我會把我的計劃告訴你們。”
林紅與石西對視,都察覺出了對方的猶豫。林紅忽然輕聲道:“我現在隻想著這一切能盡快結束,而且,我不想它再在我生活裏留下任何痕跡。”
石西立刻便明白了林紅的意思,他挺了挺腰板,重重地對秦歌道:“我們相信你的計劃一定不會讓我們失望。”
秦歌還在猶豫:“但現在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我們要盡快找到穿雨衣的男人。”
石西與林紅都沉默了,鳳凰鎮雖然不算很大,但要想從中找到一個人,那也是件幾乎不可能的事。
秦歌說:“穿雨衣的男人在海城既然故意留下線索,引你們來鳳凰鎮,現在,一定會留下其它一些線索,讓你們能找到他。你們好好想一想,看你們是否遺漏了些什麼。我相信,他一定會留下線索的。”
林紅聞言一怔,她想到了正屋西牆上那兩行血字。
她說:“我知道去哪裏找那男人了。”
“真的?”秦歌精神一振,“好,那我們就按照計劃行事。”
秦歌跟林紅與石西說了他的計劃,最後從腋下掏出槍來,當著林紅與石西的麵,把子彈上膛。槍對於普通人來說是件極稀罕的東西,但它在這時候出現,豈非也可以讓人多一些可依靠的力量?
鳳凰山下鳳凰鎮,鳳凰鎮緊挨鳳凰山。
現在,林紅與石西正艱難地走在上山的小徑上。雨在這時小了許多,但天空的雲層卻壓得更低了些,似乎隻要爬上山頂便能伸手觸及。鳳凰山不高,海拔隻有三百多米,但山勢綿延,有七座大小不等的山頭。山路本來就滑,加上大雨如注,行走便艱難了些。遇到順坡時,石西便走在林紅的後頭,防止她滑倒,遇到陡峭的山岩,他會先行一步,再伸手拉林紅一把。林紅身上透明的雨衣顯然不適合在山上穿,它不僅影響行走,而且,風把前襟吹起來,那雨便直接落到了她的身上。林紅的褲子現在一直濕到了腿彎處。石西的警用雨衣這時更顯出它的實用性,它寬寬的帽簷拉下來,幾乎可以遮住整張臉。
林紅與石西去的地方是鳳凰山主峰的南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