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師家裏出來的時候,正是陰雨天,有種欲下未下的感覺。和我的心情差不多。
大學的老師,剛剛退休沒多久,還約著我們幾個在本地的學生年底要出來聚一聚。僅僅大概有三個月的時間沒有聯係他。而等我再知道他的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他去世的消息了。
平時沒病沒災身體健康不抽煙少喝酒戶外運動為樂趣的男人,兩個月之前覺得不舒服,一個月的時候確診癌症。
也許心理上的打擊加速了病情的發展。
僅僅一個月的時間。
我們擠在老師家裏,師母躺在裏麵的臥室,大概眼淚已經流幹了,大家說進去看看她。我沒進去。我不知道進去以後該說些什麼。
遠遠的瞥見師母憔悴的臉龐,一遍遍的說著:“謝謝謝謝!謝謝你們來看他,謝謝你們來送他最後一程。”
我聽到師兄師姐們勸慰著師母:“您別難過,我們能理解您。”
牆上的照片,哈哈大笑的老師。
老師,你可知道,你離開了,就再也沒有人能如你一般和師母相處了,沒有一個人能如你一般理解你的愛人,沒有一個人能如你一般愛著她。她選擇了你,你卻沒有陪伴她到最後。
你負了她。
我為老師感到難過與悲傷,更為師母感到痛苦,若換作我,這個曾經與我麵對全世界的人離開了,我的世界,還剩下什麼?
那個在臥室裏,那個被剝離了快樂與活力的女人。讓我認真的思考起這個陪伴未來最重要的人。
我對他,到底應該有怎樣的期盼?
前段時間,包租公給我介紹了一個對象。
是他的戰友的小孩。
包租公給我介紹的時候,沒有多說,隻是說道:“你接觸著看看吧,如果覺得好,可以先交個朋友。如果不喜歡,也就當多一個朋友吧。”
雖說包租公、包租婆現在對我的個人問題已經看淡很多,但是,每次如果有好的對象,還是不遺餘力的推薦的。這樣的態度,倒是少有。
奔著不是以相親為目的的相親,我把地點約在了門口的商場。
對方是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家夥。看著特別顯眼,倒也看起來很有安全感。
我赴約的時候遲到了二十分鍾。因為堵車。
這也是我第一次相親遲到。我特別不好意思。
絡腮胡倒是不在意,揮揮手:“這有什麼的,堵車很正常哇,你晚上想吃點什麼?”
我皺著眉頭,有些無奈的看著每家餐館門口都排起的長長人龍。
絡腮胡子看我糾結著,嘿嘿一笑,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票券:“我剛才等著也沒什麼事。就樓上樓下的轉悠了一圈。順便領了這些餐館的排隊券。你看看有沒有什麼想吃的餐館。”他每說一句話就會停頓一下,停頓的時候,就會把手裏一堆排隊券抽出兩張,撫平了遞給我。
雖然是個糙漢子,卻有一顆體貼的心哇。
吃飯的時候,絡腮胡和我說說笑笑,話語間,總像個長輩。
絡腮胡問我:“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嗯?”我撓頭,掃描了我的記憶硬盤,“呃……能給點提示嗎?”
絡腮胡笑了笑,“也正常,那時候,你還小呢。大概也才兩三歲吧。我和我爸那時候經常去你家玩。你總拉著我扮家家酒,你不記得啦?”
呃……並不記得。
但是還是禮貌性的回複道:“哈哈哈,好像有點印象,有那麼一點印象。”
可畢竟什麼也不記得,我趕緊換了一個話題:“那怎麼後來你就不來了呢?”
絡腮胡子笑了笑,沒有接話,神情黯淡了一些。
我難道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還好對方沒有介意,過了一會,我們又熟絡的聊了起來。那頓晚飯,吃得也算是愉快。
飯吃到結尾的時候,包租公打來電話:“你們還在一起嗎?讓他跟你一起回來吧,我好久沒有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