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神態自若地走著,全然不知身後已追過來三個人,而且愈來愈近。費友財對前後左右瞟了幾眼,正要向沈長複和憨狗兒使眼色捉拿那女子時,突然一輛摩托車馳來了。
摩托車手刹住車問道:“姐,哪兒去啊?”
那女子駐足道:“我到前麵的超市買東西去。”
頓時,費友財扭轉身,不敢與摩托車手和那女子注目。那女子一口地道的省城方言,根本就不是姬淑媛。便在心裏埋怨自己做事太魯莽,差點惹出來麻煩。
沈長複見費友財車轉身走了,便明白認錯了人。對憨狗兒使了個眼色後,便跟在費友財的身後默默地往回走著。憨狗兒沒有搞明白,不時回頭瞅著那女子。
費友財回到先前的地方,揉揉雙眼,對省公安廳的大門口張望著。
這時候,上班的人如潮,男男女女,蜂擁而來。
兩天過去了,仍不見姬淑媛露麵,費友財心裏就有些著急,便給田百成打電話。
田百成囑咐費友財繼續監視,近幾天姬淑媛沒有露麵,也許住在哪賓館裏。她一定要到省公安廳告狀去的。
然而,讓田百成沒有想到的是,姬淑媛這次沒到省公安廳告狀去。姬淑媛的父親姬華衡認為,再到省公安廳去控訴也是白搭,因為省公安廳已經派人來雲霧縣調查過,再告狀同樣潦草塞責。晏葉放建議到省紀委上訪,姬華衡便慫恿女兒到省紀委去控告。
姬淑媛這次來省城,又是與丈夫茅笙聲一塊兒來的。姬華衡擔心女兒一個人沒有勇氣到省紀委控訴去,便再三叮囑女婿茅笙聲一塊兒上訪去。
夫妻倆來到省城,天剛麻麻亮。
剛過立冬,天氣就寒冷起來。天色陰沉,像快要下雨的樣子。雖然南方的氣溫比較暖和,但北風呼嘯,寒氣襲來,刺骨的冷。
姬淑媛和茅笙聲夾雜在茫茫的人海中,信馬由韁。到省紀委去,又不知道該往哪個街道走,夫妻倆這時候就有些著急。
街道兩旁一家挨著一家的商場店鋪,裝潢得光怪陸離,目不暇接。那些千奇百怪的廣告招牌,聳立雲天,赫然顯目。街道上首尾銜接,一掠而過的車輛,川流不息。人行道上摩肩接踵的人們,往來如梭。夫妻倆邁動腳步,向前方繼續走去。
茅笙聲望著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心想時間不早了,我們要把住宿的地方找好。要是在街道上繼續盲無目的地行走,今晚就要露宿街頭。我們不是來旅遊的,而是來上訪的,身上又沒帶多少錢,不能走進那些搶眼的賓館旅店裏去。就是住進去,也消費不起。
茅笙聲便選一家廉價的旅店住下來。雖然把住宿的事情辦好了,但茅笙聲仍有些著急,因為還不知道省紀委在哪裏。隻有找到省紀委的位置後,他的心裏才會安穩下來。
於是,便向旅店的老板打聽。可是旅店的老板也不清楚。不過旅店的老板說旅店的牆壁上,掛著有省城的地圖。
茅笙聲在地圖上,終於找到了省委的具體位置。他曾聽縣領導不經意地說過,省紀委就在省委的大院裏。他想事情往往就是這個樣子,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第二天,夫妻倆到省委去沒坐出租車,而是乘坐的公共汽車。這不是夫妻倆吝嗇,而是他們沒帶多少錢,要省著些花。
夫妻倆在省委的大門口,差點被武警拒之門外,幸好有位幹部模樣的女人,為夫妻倆解了圍。省委是一棟二十幾層的高樓,每層樓的房門上方懸掛著門牌,標明什麼部門的辦公室。
夫妻倆便在省委大樓裏,逐層尋找掛著省紀委信訪辦公室的門牌。在七樓終於看到了省紀委信訪辦公室的門牌。可是房門緊閉,敲了一會兒門,也沒有人來開門。
一位路過的幹部見到夫妻倆,問道:“同誌,你們找誰呀?”
“我們是來省紀委信訪辦上訪的。”茅笙聲見那人很熱情,便如實相告。
“信訪辦的同誌都開會去了。你們下午再來吧。”
“謝謝!”夫妻倆車轉身走了。
茅笙聲和姬淑媛走出省委大院,在一家餐館買了點東西填肚子。然後就坐在這家餐館裏,等著下午上班的時間來臨。
這家餐館剛好看得見省委的大門口。
寒風刺骨,天氣十分的冷。而今的餐館酒家都裝著空調,冬天開著暖氣,夏天開著冷氣。夫妻倆的衣服都穿得單薄,不敢上街去。這家餐館的空調正開著暖氣,夫妻倆吃飯的進度就很慢,擔心吃完後,老板會要他們出去,便以此來拖延時間。
等待,讓人心煩,而又讓人著急。
夫妻倆好不容易才熬到上班的時間。幸好這家餐館的老板沒趕他們出去,讓他們坐在這裏享受了兩個多鍾頭的暖氣。要不然,他們在街道上不被凍個半死才怪呢。
茅笙聲很感激這家餐館老板的心腸好,真想前去道個謝。心想省城裏的人,到底比縣城裏的人要講文明些,沒有因我們占了一個位置,把我們趕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