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杜甫詩選之零(2 / 3)

湘而卒。元和中,宗武子嗣業自耒陽遷甫之柩(注:元氏撰墓係,無自耒陽之文),歸葬於

偃師西北首陽山之前。

天寶末詩人,甫與李白齊名,而白自負文格放達,譏甫齷齪,有飯顆山頭之嘲誚(注:

唐《本事詩》雲:太白戲杜曰:“飯顆山頭逢杜甫,頭戴笠子日卓午。借問別來太瘦生,總

為從前作詩苦。”蓋譏其拘束也。此詩太白集不載,不可信)。元和中,詞人元稹論李、杜

之優劣,自後屬文者,以稹論為是。

“《新唐詩》本傳”

甫字子美,少貧,不自振,客吳、楚、齊、趙間。李邕奇其材,先往見之。舉進士,不

中第,困長安。天寶十三載,玄宗朝獻太清宮、饗廟及郊,甫奏賦三篇(注:公獻賦在天寶

十載)。帝奇之,使待製集賢院,命宰相試文章,擢河西尉,不拜;改右衛率府胄曹參軍。

數上賦頌,因高自稱道,且言:“先臣恕、預以來,承儒守官,十一世迨審言,以文章顯中

宗時。臣賴緒業,自七歲屬辭,且四十年,然衣不蓋體,常寄食於人。竊恐轉死溝壑,伏惟

天子哀憐之。若令執先臣故事,拔泥途之久辱,則臣之述作,雖不足鼓吹六經,先鳴諸子,

至沉鬱頓挫,臨時敏給,揚雄、枚皋可企及也。有臣如此,陛下其忍棄之!”

會祿山亂,天子入蜀,甫避走三川(注:三川縣屬[鹿阝]州)。肅宗立,自[鹿阝]

州羸服欲奔行在,為賊所得。至德二載,亡走鳳翔,上謁,拜左拾遺。與房[王官]為布衣

交。[王官]時敗陳濤斜,又以客董廷蘭,罷宰相。甫上疏言罪細,不宜免大臣。帝怒,詔

三司雜問。宰相張鎬曰:“甫若抵罪,絕言者路。”帝乃解。甫謝,且稱:“[王官]宰相

子,少自樹立,為醇儒,有大臣禮。時論許[王官]才堪公輔,陛下果委而相之。觀其深念

主憂,義形於色。然性失於簡,酷嗜鼓琴。廷蘭托[王官]門下,貧疾昏老,依倚為非。

[王官]愛惜人情,一至玷汙。臣歎其功名未就,誌氣挫衄。覬陛下棄細錄大,所以冒死稱

述。涉近訐激,違忤聖心,陛下赦臣百死,再賜骸骨,天下之幸,非臣獨蒙。”然帝自是不

甚省錄。

時所在寇奪,甫家寓[鹿阝],彌年艱窶,孺弱至餓死,因許甫自往省親。從還京師,

(注:孺弱餓死,乃天寶十四載自京赴奉先時事。若往[鹿阝]迎家,則在至德二載)出為

華州司功參軍。關輔饑(注:更以東都殘毀,故鄉不可歸),輒棄官去。客秦州,負薪采橡

栗自給。流落劍南,結廬成都西郭。召補京兆功曹參軍,不至(注:此二句當在“往依焉”

之下)。會嚴武節度劍南東西川,往依焉。武再帥劍南,表為參謀檢校工部員外郎。武以世

舊,待甫甚善,親至其家。甫見之,或時不巾。而性褊躁傲誕,嚐登武床,瞪視曰:“嚴挺

之乃有此兒!”武亦暴猛,外若不以為忤,中銜之。一日,欲殺甫及梓州刺史章彝,集吏於

門。武將出,冠鉤於簾三。左右白其母,奔救得止,獨殺彝(注:此說出《雲溪友義》,不

可信。以公詩考之,嚴武來鎮蜀,章彝已入覲)。武卒,崔[日幹]等亂,甫往來梓、夔之

間(注:遊梓乃寶應、廣德間事,至是惟寓夔耳)。大曆中,出瞿塘,下江陵,溯沅湘以登

衡山,因客耒陽,遊嶽祠,大水遽至,涉旬不得食,縣令具舟迎之,乃得還。令嚐饋牛炙白

酒,大醉,一昔卒(注:此段之謬,與舊史同),年五十九。

甫放曠不自檢,好論天下大事,高而不切。少與李白齊名,時號“李杜”。嚐從白及高

適過汴州,酒酣,登吹台,慷慨懷古,人莫測也。數嚐寇亂,挺節無所汙。為歌詩,傷時澆

弱,情不忘君,人憐其忠雲。

讚曰:唐興,詩人承陳、隋風流,浮靡相矜。至宋之問、沈[亻全]期等,研揣聲音,

浮切不差,而號律詩,競相沿襲。逮開元間,稍裁以雅正。然恃華者質反,好麗者壯為,人

得一概,皆自名所長。至甫,渾涵汪茫,千彙萬狀,兼古今而有之。他人不足,甫乃厭餘。

殘膏勝馥,沾丐後人多矣。故元稹謂詩人已來,未有如子美者。甫又善陳時事,律切精深,

至千言不少衰,世號詩史。昌黎韓愈於文章慎許可,至於歌詩,獨推曰:“李杜文章在,光

焰萬丈長。”誠可信雲。

“元稹撰唐故檢校工部員外郎杜君墓係銘(江陵士曹時作)”

敘曰:餘讀詩至杜子美而知大小之有所總萃焉。始堯舜時,君臣以賡歌相和,是後詩人

繼作,曆夏、殷、周千餘年,仲尼緝合選練,取其幹預教化之尤者三百篇,其餘無聞焉。騷

人作而怨憤之態繁,然猶去風雅日近,尚相比擬。秦、漢已還,采詩之官既廢,天下妖謠民

謳、歌頌諷賦、曲度嬉戲之詞亦隨時間作。至漢武帝賦《柏梁》詩,而七言之體興。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