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牛帶著李虎跟王石去流民棚找人了,趙諧也坐不住跟著一塊兒,隻留下王鐵在兒子身邊照應著,畢竟這四人自從到了趙家,吃得好睡得好穿得好,還有武強可練,原本就是很高大的壯年,這麼好吃好喝的再養著,居然又往上竄了一寸,肉也沒缺過,那一身腱子肉,瞧著就十分唬人了。
趙保國就打發王鐵去施粥棚那兒問問,王鐵一臉為難:“可老爺交代了,要我護著郎君呢。”
“這擱城門呢,能有什麼危險哪?”趙保國道:“當守城的士卒是吃素的?誰敢鬧事兒?”
王鐵卻道:“郎君可不敢大意,這裏可都是流民,三教九流的,誰知道有什麼人呢?可別讓人鑽了空子。”
趙保國哭笑不道:“我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還能盯著我不放了?”再說出門前就換了粗布短打,也不是讀書人打扮了,看著除了麵色好些,也隻像個吃得飽的農家子而已,想想還有些鬱卒,怎麼連著三世,都沒能稍微白上一點兒,他也想試試斯文人的模樣,可怎麼著都是一臉古銅色。
“再說了,你沒瞧見這裏可都是些老弱,哪有能力能傷得了我。”趙保國見他還邁不動腳,又道:“你家郎君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實在不行,我跟你一塊兒去問問算了。”
總比啥也不清楚然後撓心撓肝兒要強。
“那敢情好。”王鐵得了趙二牛吩咐,自然要不錯眼珠子盯著趙保國。雖說自家郎君身手不凡,可到底身量還沒長成呢,誰知道流民裏有沒有隱著什麼人物?不是說行走江湖,老人孩子最不好惹的嗎?萬一呢?
趙保國就是這麼一說,誰成想王鐵還讚同這主意了。
王鐵直接把那一簍糧食背上了,最上麵還蓋著木頭,讓人乍一瞧隻是一簍柴火的模樣,也不知能不能瞞得過人。
“去去去!”果然有人眼尖前來討食,不等趙保國說話,王鐵直接虎著一張臉打發了:“沒糧!你這婦人,若敢胡言亂語,可別怪我饒你不得!”見那婦人麵帶驚懼,末了又惡狠狠警告一句。
討食的是個婦人,懷裏還抱著個小兒,一身麻布破破爛爛,麵黃肌瘦顴骨高聳,又幹又髒的模樣,眼裏一片死灰,但王鐵人高馬大,又不敢多作糾纏。連聲不敢不敢,佝僂著身子護著懷中小兒離去,很快就被七八個人圍住,七嘴八舌的問話,那些人還時不時的將目光投向趙保國二人,後來或是沒得到想要的消息,十分失望的散了去。
王鐵一邊走一邊道:“看來那婦人還算識趣,沒耍什麼花招。”
趙保國心裏突然覺得堵得慌,但他也知道王鐵做的是對的,如果剛才真心軟舍了糧,那這一簍糧都保不住,沒了這一簍糧食,怎麼接濟自家親戚?這還不算什麼,隻怕流民餓急了眼,再搶糧發生推攘踐踏事故,到時候還得害上不少性命,人群推攘之下,自己的性命也未必有保障。
趙保國默了一瞬:“都是可憐人。”
王鐵聞言隻怕郎君心軟,不由得勸道:“郎君莫怪小的自作主張,隻是剛才那種情況,拿了糧給她反倒是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