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保國起身正正衣袖,對著趙愉就行了個大禮,差點把趙愉唬得跳起來:“毛蛋兒你這是做啥?我告訴你啊,來這招也沒用。”驢蛋兒也很是驚訝,他雖沒讀過什麼書,可也知道,這讀書人行大禮,不是重大場合是不可能的,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受的。
且二叔與小叔又份屬於同輩,同輩之間哪有對對方行大禮的?
趙愉雖自恃年紀大,雖說輩分相等,心裏隻將趙保國當小輩看待,可到底是同輩,哪裏敢受這樣的大禮?側著身子躲了。
趙保國也不強求,神情凝重:“今將二哥誆來此地,實屬不得已而為之,還望二哥莫要與小弟計較,今家父遭逢大難,還望二哥伸手扶持,助我家父脫離險境。”
這話聽得趙愉與驢蛋兒都很懵,不是說他病了嗎?怎麼又跟小叔/叔爺扯上關係了?他不是去衙門幫著做事去了嗎?
趙保國說罷後,便輕手輕腳往炕邊去,趙愉與驢蛋兒對視一眼,也起身跟了過去,待走近了一瞧,就看到趙二牛趴在炕上,隻露了個後腦勺與半張蒼白的麵孔出來。
“這…這……”趙愉驚得說不出話來。
驢蛋兒瞪大了眼睛:“叔爺怎麼會在這兒?他這是怎麼了?”一看這情況,就知道不正常,正常哪有那樣一張白得沒血色的臉?
趙保國歎了口氣,又給他爹掖掖被角,才走到一旁的榻上去坐了,那倆人也跟了過來坐著,聽他解釋。
聽完後叔侄倆的麵色都很難看,驢蛋兒可氣可氣的了,明明是有勞於社稷,天大的好事兒,怎麼還能招了這種罪?
趙愉到底年紀大,知道世事不簡單,可再不簡單,這也是趙家的人,還是他的長輩,遇著事兒了,趙家肯定都要伸手扶持的,哪能任人害了去?
就問:“毛蛋兒叫我前來,想必心中已有了成算,你說吧,要我怎樣做?”
趙保國道:“也無需二哥做旁的,隻一會兒離去時,避開人耳目,轉道往後院方向走一趟,我會叫李虎背著我爹在那裏等著,那後院兒東北角有個小角門,鑰匙我有,一會兒叫李虎開了門在那裏候著,我爹……就拜托二哥照料一夜,明日還請二哥托可信之人,將我爹送往江都榆林客棧,我有手信一封給江都施功曹。到時候施功曹自會將我爹接了去好生照料。”
施功曹就是原廣陵施祭酒,後跟著去了江都,暫代功曹一職。施祭酒不僅與林夫子相交莫逆,又與他有半師之誼,還是信得過的。
“今晚園子裏必不能安全,晚上他們若沒能找著人,日後也不能安生,我是首當其衝的,家裏自然會被人死死盯著,我爹回去了就更加不安全。”趙保國見趙愉嘴唇微動,似有話要說,他猜也能猜到他想說什麼,就又道:“我們的關係瞞不了人,若有心要想要查探,自然會查到南街那兒,我爹若托大伯他們照料,我是放得下心的,可也不安全,家裏老的老幼的幼,若出了什麼事,我便萬死不能恕其罪了。”
趙愉神情很是凝重,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毛蛋兒說得對。隻有把小叔送離廣陵,托可信之人照料著,才能護他周全,而有心人在家裏查探,有沒有人自然能查出來,若查不著了,監視肯定是有的,可日子一久,估計也會鬆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