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稱不上過目不忘,可常用的農具還是知道長啥樣的,尺寸未必能畫得對,可大致的圖形卻能描繪出來,至於具體的尺寸,他爹常年做木工,一眼就能瞄出來。
沒地時沒想過把這玩意兒造出來,後來到廣陵家業發展,想是有想到,隻陷於自家權勢不足,就不敢輕易造出。再有一個,也不是自己去種地,反正有佃戶呢,累著自己也沒多上心。
現在則不同,他們算是靠上了靖王,又與靖王的謀臥林夫子交好,再把這玩意兒拿出來,自然就懼於其它人窺視了。
床駑那樁事就足夠讓靖王重視他爹,再加一個有利於民生的曲轅犁,靖王隻會更重視。林夫子又與他家是這樣的關係,也能在靖王那裏多添份分量。
回來的一路上趙保國就在思索,要拿個什麼東西出來合適,就想到了這個。
趙二牛沉吟了一會兒:“倒也能行,不過得用上些生鐵,犁盤那塊兒要自由轉動,用木頭磨損得快,又容易斷,得用鐵製了才好。”又問兒子:“怎麼忽然想弄這個?不怕被人盯著了?”這話一說,又覺得跟以前不一樣,畢竟他們算是靖王的人了,以前是不敢,現在嗎,弄出來還有人敢跟靖王搶人或搶東西不成?
趙保國就笑笑:“也不急,年都還沒過呢,您瞧著做唄,反正春種前一段時間給送去就成了,也好給靖王留些時間,讓匠戶們多造些出來,這東西多了分發下去,就不怕征兵征了大批青壯,來年糧食不夠吃了。”
趙二牛一聽,臉色就不太好看:“咋不急?這可利國利民的好事兒,咱是不差吃的了,可大部分人都吃不飽,覺著咱吃飽了就萬事不搭理了啊,別忘了自個的出身,還不是農民的兒子?這等好東西,以前是不敢拿出來,怕被盯了上沒命,現在不用擔心這個,還拖啥拖?”說著又拍了兒子一下:“你也不早提醒我一下,早點拿出來,再報給朝庭,現在指不定打了多少具出來,來年墾出不少地,也能讓農民吃個飽飯哪。”
“做人可不能光顧自個兒這麼自私。”趙保國就被他爹劈頭蓋臉教訓了一頓,委屈得不行:“我這為了誰呀?還不怕您一急,又成日蹲兒不出來?就算有那養生功,您也不早晚練著,三天打漁兩天曬網,再好也養不了身。”
他爹一琢磨木工,來勁兒整夜整夜的熬,身子吃不吃得消就另說,這裏燈又不跟以前似的,那煤油燈味兒難聞不說,還不怎麼亮,一不留神就能把手給整了,再昏暗著眼睛都得熬壞。
“行了行了,多大人了還學小屁孩兒,出去玩兒吧。”趙二牛就往出攆人:“我心裏有數,肯定不熬夜。”
說是不熬夜,第二天一大早沒吃飯呢,就滿眼血絲的過來喊:“弄出來了,毛蛋兒快來瞅瞅。”拖著兒子手就往木工房裏去。
趙保國靴子還沒套好呢,就被拖著走:“說好了不熬夜的呢?”
趙二牛一臉尷尬:“不就這麼一回嗎?”
趙保國大氣:“啥一回啊?這都第三回了!”頭前做那扇穀風車,還有那打穀機都這樣,整天整天的蹲著不出來,晚上熬到半夜才睡不說,把手指頭戳了還叫人瞞著他,躲著他不肯露麵兒怕被他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