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石怎麼也想不到,隔天晚上,陳小楊居然主動爬上了他的床。
鍾石合上筆記本電腦,拿開床上電腦桌,麵無表情地看著陳小楊抱著枕頭,手腳並用地從床尾“爬”過來窩在他旁邊。
鍾石眸光中有著隱隱的無奈。
“怎麼啦?”
這丫頭,今天有些不尋常,特別黏糊,老跟在他後麵,他在書房看文件,她就去書房吃零食,連他去陽台拿件衣服也跟著。有問題!
“沒怎麼,我的床好像不夠舒服。”
鍾石玩味一笑。他調侃地說:“我還以為你膽子挺大的。”
被看穿了哈!陳小楊縮縮頭。
“你知道什麼呀!我今天上網研究了大半天的湘西趕屍,本來就夠嚇人的了,哪那麼巧,下午聽說我們附近的那棟樓裏發生了凶殺案。”
鍾石不禁好笑。陳小楊今天回來絮絮叨叨地跟他起輔導班附近的辦公樓裏發生了凶案,聽說好像有個女人被殺了,好慘的。來了好多警車,拉起了警戒雲雲。他還想,膽子小還敢去看熱鬧,嚇到小丫頭了。原來這裏麵有前情啊!
鍾石曲起手指在她頭上扣了一下,輕斥道:“小姑娘家,看什麼恐怖小說!”
陳小楊立刻來精神了:“不是恐怖小說,湘西趕屍,很神秘的。湘西你不知道嗎?那地方神神怪怪的,以前有人客死他鄉,就請趕屍匠去趕屍,趕屍匠燃燒一種神秘的藥草,念動咒語,屍體就自己站起來,跟著趕屍匠走回家去了。”說著,她打了個哆嗦,把薄被一直拉到脖子上。
“就這個讓你研究了大半天?有什麼研究結論了嗎?”鍾石取笑她。
“我在網上看了好多好多關於湘西趕屍的資料,可還是沒弄明白倒底是怎麼回事。”陳小楊表情十分認真,“唔,太神秘了。究竟是怎麼讓屍體自己走路的?”說著說著又開始愣神了。
鍾石不禁搖頭。
“丫頭。”鍾石輕聲叫她。
“啊?”
“我是男人。”
“啊。怎麼啦?”她也沒懷疑他是女的呀。
鍾石撫額暗歎。
“你確定你要和我一起睡?”
陳小楊表情無辜地看看他,說:“要不你去我床上陪我?”
她一個人呆在房間裏,總覺得會有什麼東西在她身後,關門的時候脊背發冷,疑心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跟在她後麵進來了,那東西披著長長的黑鬥篷,戴著大鬥笠,身上還掛著一串串的紙錢,走起路來搖搖晃晃,胳膊腿不打彎,僵硬的……哎呀媽呀!
人總有這樣奇怪的心理,越怕反而越想知道,陳小楊平時就會看些靈異神怪的小說,今天在網上偶然看到“湘西趕屍”,居然就越陷越深,欲罷不能,好奇心促使她搜索了許多相關的文章來看,整個人已經陷進了那種神秘恐怖的氣氛中。加之耳聞目睹凶案的情形,竟然把自己嚇成這樣。
打死她也不敢自己睡!
鍾石歎了口氣,看著自己心愛的丫頭,雛鳥似的縮在他身邊,眼睛裏滿是驚嚇和依賴——
好吧。
他伸出胳膊摟過她,讓她像隻貓兒一樣的蜷縮在自己的臂彎裏,拍拍她的背,輕聲哄勸著:
“沒事,那都是騙人的。乖乖睡吧,有我在呢。”
陳小楊露出一個慵懶的笑容,把小臉埋在他肩窩,不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睡著了。其實她早該困了。
鍾石溫柔地注視著她嬌憨的睡顏,那麼坦然,那麼放鬆,不覺癡了。他忍不住俯下頭去,輕輕地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
唉,這丫頭!
煎熬。
“湘西趕屍”嚇得陳小楊好多天晚上不敢出門。
陳小楊就這麼在鍾石床上占據了“半席之地”,她絲毫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的。
第二天晚上,陳小楊洗漱完幹脆直接去鍾石房間“占地為王”。第三天,她“親戚”來了。就是那麼的不舒服!
陳小楊痛經的毛病一直挺嚴重,肚子痛,後腰也總是酸酸地痛,渾身發涼,大熱天卻喜歡拿毛毯把腰腹裹起來。她酸酸懶懶地癱在床上,心中開始抱怨“女人不公平”。
鍾石推門進來,就看到小人兒沒精打采地趴在床上,不由心疼。同居一室,他不會笨到發現不了她的“異常”。他走過去,把寬大溫熱的手掌放在她後腰上,輕輕地揉著。
舒服!
陳小楊扭扭腰,幹脆把他另一隻手也拉過來放到自己腰上。熱度隔著薄薄的衣料傳過來,她覺得好像沒那麼酸痛了。
“你是不是應該去看醫生?”
“沒用。又不是沒看過。”陳小楊懶洋洋地說。
“你以前不是泡腳嗎?”鍾石記得很清楚。
“沒用。”
沒用?這怎麼行!
鍾石剛才在網上搜索了下,才明白“痛經”幾乎是所有女性的困擾,或輕或重而已。作為女人,也真夠不容易的。他心裏想著,明天多買些巧克力和紅糖之類的,網上不是說吃這類東西能減輕嗎?再做個薑絲湯,或者桂圓湯吧。這丫頭管不著自己的嘴,要注意別讓她吃冷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