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你幫她找人頭?”一直在默默聽老人說故事的寧峰打斷了他。
“是的,當時她說她的人頭已經沒辦法找到了,所以要我給他用紙糊一個。”老人說完,隨手拿起地上一個糊好的紙人頭。“就因為這個,後來我做起了這一行。”
“後來呢?”
“後來,她說要我一個月後同樣的時間到廠子成品倉庫後麵的山上,到那找一塊無字碑,她就埋在那裏,到時我把人頭拿去,她就會幫忙找我的女兒。再後來就天亮了,我醒來時是躺在自己床上的,那晚後麵的事情我都記不清了。”
“你怎麼知道她要的是什麼樣的人頭?按電台裏說的,那應該是個厲鬼吧?那盧瘋子不是五個人一起就死了四個?你碰到這個怎麼就沒事呢?”寧峰連著發問,他心裏的疑問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多了。
“你別急,我詳細的把後邊的事情告訴你。那件事過去了整整二十天後,我在家糊好了人頭,因為不知道她要什麼樣的,我就多糊了幾個,總共有七個。我用編織袋把他們裝好準備十天後給她拿去,直到那天上午……”
那天上午離約定的時間還剩三天,老人突然覺得身體有些不適,全身發冷,又無食欲。自己在家量了體溫,倒還正常。他就決定到小區的衛生所去看病。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小區,居民大多是市裏各個工廠的工人。很多年前起,各個廠就開始在這一地價便宜的城區買地,然後你蓋幾個樓,我建幾個公寓,慢慢的就形成了一個中低收入階層的聚居區。小區的布局顯然是沒有經過精心規劃的,建築都建得很淩亂,樓與樓之間的間隔也很窄,裏邊的每一條路都是曲折蜿蜒的,所有靠路邊的牆麵上都貼滿了小廣告,半空中是蜘蛛網一般的電線。由於臨近火車站,小區裏又開了很多小旅店,所以這裏流動人口也比較多,人員比較複雜,可以說是龍蛇混雜。老人的家正好就在小區的最中間。
這是八月,一年裏最熱的時候,由於發冷,老人選了一件長袖的襯衫披在身上。鎖好家門後他還不放心的拉了拉門把,接著轉身走下樓。樓下是一個路邊市場,各種賣菜賣水果的、賣鼠藥膏藥的……各式地攤商販,加上看熱鬧的買東西和過路的行人,這些都聚在一起擠滿了整條路,熙熙嚷嚷好不熱鬧。老人小心的擠過這些人,腳底下還要隨時注意一窪窪的積水。好不容易穿過市場後他來到了小區裏唯一的花園,這花園不大,卻也是小區裏唯一的休閑場所。花園中的花圃裏早就長滿了草,有十幾棵樹倒是長得很是茂盛,枝繁葉茂的引得很多人聚在樹下乘涼、下棋、打麻將……
老人正走著。
“老人家、老人家等一下。”在樹下乘涼的一個胖子衝著他叫喊著。
老人不確定那胖子是在和他說話,隻停了一會就繼續往前走。誰知沒走多遠,被胖子搶先衝到他的前麵,擋住了去路。那人40歲左右,長得身寬體胖,大概隻有一米六的身高,簡直就是個四方形的身材,胖子像一團肉檔在了前麵,老人走不過去了。
“你有事嗎?”老人問。
“對,有事……不!不是我有事,是你有事。”胖子的臉很圓,滿臉的肥肉快要把眼睛擠沒了,兩片厚厚的嘴唇看上去和眼睛的比例很不協調,鼻子也肥大。
“……”老人不明白他說的,僵直站在那裏。
“來來來……”胖子把老人拉到一旁,踮起腳尖對著老人的耳朵小聲的說:“你是不是見到不幹淨的東西了?”
“沒有,別亂說。”老人躲開胖子,又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