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臨春城(1 / 3)

落葉的季節,湛藍的天空,一個明媚清爽的日子,張小龍的人生卻總是那麼可笑、可悲。走在茫茫人海中,他眼前一片昏天暗地,雙眸遊離沒有焦點,心中盡是苦澀與無奈。

青梅竹馬、真摯不喻的愛與情在他心中早已成為過去,痛徹心扉的疼痛,那個年僅十五歲便被病魔折磨得骨瘦如材最終對塵世戀戀不舍合上雙眼的單純女孩,一直成了他心中永不磨滅的回憶。

這是天妒英才,這是世道滄桑,這是人心不古!

事隔三年,當張小龍從失落中振作最終走出那個嫋無人煙的村莊來到這個繁華大都市時,他那喚起的激情再一次受到了沉重的打擊與摧殘。身上唯有的六千塊錢被一個道貌岸然、人性幻滅的青年給騙走了。

腹中空空,手腳無力,張小龍步伐有些顛簸,綿綿無期沒有方向感。他沒想到身懷鑽山絕學的自己來到大都市才是三天就淪落到這般田地。沒有絕望,心中有的隻是悲苦,活了二十年,從深山到大城市,他看到的隻是世道不公以及那墮落的人心嘴臉,他為身邊的每一個人感到歎息,痛心。

身患絕症的小瑩,孤苦無助的自己,恍若隔世鴛鴦,天上地下的牛郎織女,想見一麵得重新投胎做人。那從小拋棄自己至今沒見過麵的父親和母親,以及昨天充當大好人與自己稱兄道弟花言巧語騙取他錢財的青年騙子,一個個都成為了悲劇,成為了這個世間最為可憐的人。

好人無疑難當。張小龍從沒認為自己是一個好人,在那個不到二十戶人家的荒僻山村中他也幹過不少讓人憎恨的事跡。譬如去人家地裏摘菜、挖馬鈴薯等等,這種不勞而獲的勾當在他十歲上下那幾年沒少幹,同時也沒少被那些淳樸的村民扛著鋤頭追趕,追得最遠的一次就超過了十裏,最後還是那個單純善良的小瑩和他一起打了二隻野兔送去村民家裏才把事情擺平。不然那個被他稱為糟老頭從小傳授他強身健體之術的老家夥一天一個板栗非把他敲死不可。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天天變得成熟的張小龍也明白了什麼叫深明大義,什麼叫重情重己。然而現在看來這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因為照顧他的好人和教他行善的人全都死了,如今自己也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倒黴蛋。張小龍想,也許這就是命運的悲宿。他對未來充滿信心,但卻一直沉浸在自己的過去,他忘不了那個從小與他嬉戲的清純活潑女孩小瑩,忘不了那個活到一百三十歲才老死的糟老頭,還有昨天騙得他光溜溜一身的騙子。

逼上梁山的那刻,人不得不想,心中有正義又如何,當餓得頭昏眼花,臉色蒼白,雙腿打顫腹空無幾咕嚕嚕響屁放過不停的時候,麵對眼前白花花冒著熱氣騰騰的肉包子,你是吞口水還是攢拳頭?

“蘇周周,混蛋,下次別讓我見到你,不然我的鑽山金剛拳非把你送進地獄喝孟婆湯。”在大街上晃悠了半天,張小龍那沒有焦點的眸子不經意間射出兩道寒光,冰冷冷的盯著前方停下步伐,擰緊拳頭,喀嚓作響,使之前麵夾著皮包迎來的中年男人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顯然是個心術不正的家夥,慌忙繞開他加快步行,直至五米過後才詫異轉過頭來,看到這個一身布衣包裹留著長發和草鞋赤腳的青年沒有異常舉動時,嘴裏才嘀咕出聲:“有病。”

張小龍鬆開那雙粗獷的拳頭,扭頭瞧向右側的包子鋪老板,咬咬牙走了過去,眼神不含半絲雜質望著對方,道:“老板,給我來十個包子。”

包子鋪老板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體型魁梧健碩,那雙整天搓拉麵團的手臂看上去十分粗壯,帶給人一種震懾心靈的效果,他站在台階上俯視著眼前這個臉色蒼白貌似野人的青年,閱人無數的他頓時猜出了二種局麵,但是他卻沒有當麵指出,而是不動聲色的拿起夾子和布袋,麻利夾上十個肉包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