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雅南在婚前七日跟鄒老回到雲溪山,出嫁前心裏終是忐忑,也不知心中的小鹿為何事跳躍。日子一天天過,蘇雅南越是焦慮,可能這是婚前焦慮症吧。玲兒和林玉煙一見蘇雅南神神叨叨,坐立不安,就帶著她到竹林走走,林玉煙彈得一手好琴,聽她一撫琴,蘇雅南就在竹下跳舞,隻是心情依舊忐忑,自己就要嫁人了,自己就要嫁人了……
林玉煙和玲兒也不知一向自持的蘇雅南,怎麼成個親竟然如此慌了手腳,沒少嘲笑她。
八月初八那天夜裏,喜娘給蘇雅南講解著夫妻之禮,合歡之事,雖然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懵懂男女之事,但聽喜娘之言蘇雅南還是窘得想找個洞鑽了去。卯時剛過,玲兒和林玉煙就給蘇雅南細細打扮,瀑布般的青絲在林玉煙的巧手下挽成歸雲發髻。玲兒端了碗小米粥給蘇雅南填填肚子,待蘇雅南喝完才給她上妝。玲兒的“易容術”由蘇雅南親傳,自然不會像喜娘那樣給新娘的臉塗成白牆。按照蘇雅南的方法。玲兒給其塗上薄粉,玉麵輕施紅妝,朱唇不點而紅,略施粉黛卻美得如畫中仙。
因戰事吃緊,婚禮的許多繁瑣禮節可免的都免了,雲溪山非人人能上,鄒老等人早早將蘇雅南背到山下的竹屋,等待迎親的隊伍。
當天,項羽身著赤色長褂,外搭玄色錦袍騎著馬依照習持燭前來,到雲溪山下接蘇雅南。烏騅馬本就是雄駿良駒,今日更是氣勢十足。項羽笑著拍了拍烏騅,眼見喜娘將新娘子背出了竹屋,項羽忙讓後頭抬驕的人上前接新娘。
新娘到夫家前,腳不落地,一路由胖胖的喜娘背著,直到蘇雅南坐上驕方穩當了些,透過布簾可看到項羽挺拔的背影,“沒想到自己就這樣嫁人了。”低笑了聲,幾日的忐忑在項羽的出現後煙消雲散。抬頭卻見項羽回過頭來看自己,不免刮了他一眼,迎親路上頻頻回頭看新娘,就沒見過這樣急不可耐的新郎官,也不怕人笑話。玲兒和林玉煙跟在驕子旁邊,時不時跟新娘說說話,驕子後是蘇雅南的十二少將,驕子前是除了玲兒和玉煙外舉著花燈的十佳人。十盞花燈要保持一夜長明,寓意長久。
到了項家,項梁項伯等人在門外迎接。鄒老時不時還跟著項莊打兩下鼓聊表自己激動的心情。項羽下馬將烏騅交由管家牽走,在陣陣爆竹聲中,走到驕前將蘇雅南背下,往喜廳走去,蘇雅南悄聲在他耳邊說到,“我重不重啊?”
“有點。”
“騙人,”蘇雅南掐了掐項羽的肩膀,“你連鼎都舉得起來,敢說我重。”
十佳人將花燈交給侍女,跟隨眾人圍到大廳觀禮。娥姁做的婚袍穩重又不失靈氣,百褶的裙擺在娥姁的繡工下如百蝶群繞,腰間鳳帶編繡得栩栩如生,勾出蘇雅南纖細的腰肢,蓮步微挪,廳中一片寂靜,生怕驚擾了這人間仙子。
鄒老和項梁坐在高堂,項羽牽著蘇雅南跨火盆,拜長輩,拜社稷,敬天神。
拜完天地之後喜娘就扶著蘇雅南去了喜房,項羽也被軍營的兄弟將士拉著喝酒,十二少將更是玩笑著說晚上要鬧洞房雲雲。
劉邦倒了杯酒,舉杯相敬,“項賢弟恭喜恭喜,今天總算是如願以償了。”
項羽意氣風發,舉了舉杯,“多謝劉兄了,”亦向一旁的娥姁敬了杯酒,“這次有勞嫂子上心為雅南縫製喜服,不然依雅南那手藝,今日怕是要出醜了。”
娥姁莞爾一笑,“將軍說得哪裏話,一點心意罷了,娥姁隻求將軍日後可要好好待我這傻妹妹。”
“自然自然,劉兄,嫂子你們可要多吃些,萬萬不可客氣了。”
項羽被灌了一下午的酒,待月色正濃時,眾人方放他離去。
外頭還是一陣熱鬧,將士們都在院中豪談喝酒,劉邦提著壺酒跌跌撞撞地在廊中慢行。醉意正濃,不查前方有兩台階,劉邦一個不小心砰然倒地,酒壺摔得粉碎,身前衣衫盡濕,“憑什麼。”劉邦爬起,“憑什麼!”
憑什麼江山是他的,美人是他的,而自己隻能說著違心的祝語,看著他娶了他想娶的女人。
劉邦失誌地爬起,眼中閃過初見時,雅南雅南,以雅以南,回想起那日與她亭中對弈時她故意露出破綻,恍惚之際卻回頭給了自己致命一擊,真是個狡猾的女子。當他看到她為項羽池邊起舞,她的舞確實是一舞入眼再不可忘,天知道他當時有多麼得嫉妒。
他劉邦自問心冷如冰,對待發妻都無甚在意,卻被這個隻見過數月的女子闖進了心扉。
為什麼?他不知道。
恍然間,西亭,蘇雅南青衫曼舞,劉邦猛然搖頭,睜了睜醉眼,蘇雅南折腰掩笑,身姿輕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