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守嶢關的將帥是個擔不起事兒的,但副將是章邯的手下季布,聽聞很得章邯重用,想來不好對付。”
張良暗示道,“主公若想不費兵力攻下嶢關,不如就將軍中財寶交給嶢關守將,隻要主帥願降,縱然那副將再驍勇也是徒勞。”
劉邦卻不認同,“這嶢關是關中和南陽間的交通咽喉,也是秦國國都中心鹹陽的最後屏障,怎麼會讓一個紈絝擔任主帥。那季布是章邯的手下,但入軍不久擔當大任軍中難免難以服眾,想來這才選了個容易掌控的人做個掛名的大帥。然而,這軍中大權定是掌握在季布手中。”
“主公大可不必擔心,既然那大帥是個小人,那就不怕收買不了。隻要我們給的利益夠大,那麼裏應外合拿下季布又有何難?”
果真如張良所言,嶢關守將收了酈食其大量財寶後,且知道秦國終究是不保的,於是見利忘義答應假意讓季布出兵迎戰,然後再嶢關反叛投降。
而劉邦一路坦順,也需要一個勝仗彰顯自己的軍威,於是次日將計就計親自領兵對戰季布。季布並不知守將已經反叛,領著兵馬出城迎敵,兩軍正打得不可開交時,嶢關軍旗紛紛倒下,掛上了劉氏大旗。季布心中大驚,知道上當,心中惱怒,卻不是惱怒自己兵敗,若是公然對決敗就敗了。但嶢關易守難攻,四處險要敵軍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混入城中,定是城中那無腦的守將,暗自叛變。
季布更惱的是,那守將怎麼不想想,若是劉邦真的接受投降又怎麼會出兵呢!這一場戰必定是劉邦勝利,何必浪費兵力且親自出征。必定是要借嶢關立威,劉邦又怎麼可能讓那守將活著告訴世人其實是嶢關投降而不是劉邦靠實力打下的,且劉邦怎麼可能讓世人知道明明嶢關已經投降他卻弑殺將領。
果然,守將正在居所數著金銀財寶時,樊噲就帶兵殺入。那守江卻不知死期將至,笑著迎來,“樊噲將軍,看您這氣勢想來已經將季布捉拿,大獲全勝了吧。”
那知守將剛笑出聲,就被樊噲手起刀落,斬下頭顱,血液噴出灑滿了幾案。頭顱滾落在地,注視前方死不瞑目,竟有些駭人。
喬思謀一身黑衣回到營帳,對蘇雅南說道,“主子,劉邦派人封鎖了山間小路,四麵山上都是劉氏旗幟,每個點都派了人把守,我出不去。”
蘇雅南長歎,“看來他是已經懷疑我們了。”輕笑地搖搖頭,“他怕我也猜出他假意跟嶢關守將談和,實則要攻城略地。我要幫項羽拖延時間定會暗中做手腳,萬一我給敵軍透漏了消息,那麼他至少會被嶢關牽製足足半月。”
“那劉邦豈不早就料到主子會讓我前去報信!”
“他沒有證據,隻是猜測,但劉邦心思深沉定然是要留有後手,防範於未然。而且,比僅僅那麼簡單,倘若隻是防止我們通風報信,隻要派兵把守就可以,何必將四處山頭都插上軍旗,無非是想讓嶢關的秦將草木皆兵,這是一方麵牽製住我們,一方麵在跟秦軍打心理戰術。這一石二鳥之計,劉邦可想不出來,那張良還真是個禍患。”
喬思謀也覺得那張良城府之深,“那主子,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暫且按兵不動,不可大意。”蘇雅南起身,撫平衣角,嘴邊泛起笑意,“走吧,我們先去看看,所謂的季布。季布被劉邦這一擺弄,想來不會善罷甘休,若能在這其中把水攪渾,誰知能不能摸到魚。”
樊噲將嶢關守將處死之後向劉邦複命,劉邦坐在大殿之上眼看漢中垂手可得眼裏也充斥著澎湃。季布被反綁著跪在地上,身形瘦小,完全想象不到其在戰場上殺敵的模樣,一雙眼睛不屈得注視著坐在上方的男子。
劉邦雖殺了守將,但對這季布有拉攏之心,並未取其性命。
蘇雅南從殿外走入,一雙杏眼似無邪,無意地瞟過跪在地上的季布,從背影看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小兵。
“劉大哥倒是好計謀,如今取了這嶢關,大可準備入關了。”蘇雅南素衣款款,唇邊帶笑,“隻是劉大哥一路打著降而不攻的名號,卻對已經投降的嶢關掠奪殺將,不知道劉大哥清除後患了沒有?莫不等將來被世人戳著脊梁骨。”
樊噲並不知當日是蘇雅南的計謀,心中對蘇雅南依舊心存敬重,見蘇雅南咄咄逼人,怕她惹怒了劉邦,斥聲道,“蘇夫人!”
“無妨。”劉邦揮手。
蘇雅南以走到劉邦身前,“不知劉大哥打算如何處置季副將?”
劉邦眼中一片冰涼,蘇雅南這一番話實在激自己,既然破了原則就殺了當中的所有人,但這季布劉邦又心存招賢之心,故搖擺不定。但另一方麵又是在告知季布,劉邦是個兩麵三刀的人,不可為主,否則下場就會想嶢關守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