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小哥哥,我跟爸爸要回家了,你也回家吧。”白錦對他道。
他看著她,有點兒不舍,因為好久沒有玩兒得這麼開心了。
白父過來,摸了摸女兒的頭頂,對小黎川說:“小朋友,你家在哪兒?你爸爸媽媽知道你不見了,肯定會很著急,現在應該到處在找你。叔叔把你送去警局好不好?你跟警察叔叔說你家在哪兒,讓警察叔叔送你過去。”
他低下了頭,終於說出父親所在的醫院。
他爸爸在住院?白父一愣,摸了摸他的頭:“那叔叔送你去找爸爸好不好?”
他點點頭。
白父在海灘邊買了兩個白色的大海螺,一個給了女兒,一個給了他。他抱著海螺:“謝謝叔叔!”
“小哥哥,你快聽,海螺裏有聲音!”小白錦把海螺放在耳邊,就聽到“嗚嗚”地風聲,她又把海螺放在小黎川耳邊,他就聽到了,滿是驚訝的神色。拿起自己的海螺也聽著:“我的也有,你聽!”
兩個孩子互相聽著海螺裏的聲音。
最終,白父開車將小黎川送到了醫院的門前。
他跟白錦,兩個小孩兒,始終手拉著手。
白父下去開門,帶著白錦一起送他過去找父親。白父但隻是將他送到了黎父所住的醫院樓層,因為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煩。白父讓白錦跟他說再見。
“哥哥,再見。”小白錦衝他搖著手。
“再見!”小黎川拿著那一袋貝殼和那個大海螺,也衝她招著手。隨後,三步一回頭,看她一直還衝自己招著手,而後就跟著父親離開了。
他偷偷跑出去整整半天,已經讓父親急壞了,看見他終於回來了,還抱著一袋子貝殼,就以為他跑去海邊耍了,氣得父親結結實實地打了他一頓,貝殼一下都灑在了地上,一屋子的腥氣。及至後來,黎三伯從妻子的口中得知,兒子撿貝殼回來是為了讓他跟妹妹看,黎三伯才明白兒子為什麼一個人跑去海邊,頓時愧疚無比。
之後,小黎川聽到鄰居奶奶說可以做成風鈴,還把貝殼洗幹淨了,晾幹了,由鄰居叔叔幫忙做了一個很漂亮的貝殼風鈴,還染上了顏色,掛在了家裏。黎三伯出院回家看到這個風鈴時,再次百感交集。
隻是在小黎川心裏,不光有貝殼、大海螺,他還一直想著那天陪自己玩兒的阿錦小妹妹。隻是他不敢再偷偷跑去海邊,讓父母生氣了。再後來,父親見他這麼想去海邊玩兒,就帶著他又去了一次海邊,卻奇跡的,又在海邊碰到了她。
這次,她還是跟著父親一起來的。
“小哥哥!”老遠的,她就認出了他,喚道。
他高興地跑了過去。
黎三伯從兒子口裏已經知道是白父送他回去的,便對白父充滿感激,二人攀談起來。
而她跟他又很快玩兒到了一起,手拉手在海邊奔跑著。
有一群小孩兒在玩兒結婚的遊戲,小白錦也拉著他跑過去玩兒。結果有個小女孩兒跑出來說要跟他“結婚”,他卻說,我才不跟你結婚,我要跟白錦結婚!那小女孩兒就很生氣地看著他。他卻跑過去,一拉白錦的手:“我們結婚吧!”
“好啊。”她笑了起來。
在一群小孩兒的起哄下,學著大人的樣子舉行“結婚典禮”,白錦還親了他的臉一口,讓他的臉感覺有些燙。可之前被黎川“拒絕”的小女孩兒,忽然衝上來,就把白錦推倒,白錦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驚動了遠方的大人……
那天最後是怎麼分離的,黎川記得不大清楚了,隻記得她被父親抱著,一直抽咽著,然後白父就帶著她離開了。他想追過去安慰她,卻被父親拉住了。
再後來,他再也沒有在海邊遇到她。
隨著父親去世,家中巨變,他跟妹妹還有母親被爺爺接回黎家,一係列的動蕩讓他再也沒有去過海邊。
兒時的那段記憶,便那麼漸漸地掩埋在了記憶深處。唯一與她有聯係的那個大海螺也在搬家的時候弄丟了。
讀書,升學,一直到了初三。
他的日子一成不變,學業於他,不過是讓爺爺滿意的工具。而他的性格也終於在黎家的“曆練與熏陶”中徹底變得冷漠與高高在上。憑著顏值,一路都為學校校草,憑著氣質,又有很多不計其數的女孩子暗戀著他,可所有對他告白的女生無一不是失敗的,似乎不管多麼優秀的女孩兒都沒辦法走進他的眼中。
因為他曾聽母親說起跟父親在書店相知相遇的經過,所以在父親死後,書店對他似乎就有不同的意義。他找到了母親跟父親認識的書店,雖然當年的書店早已拆除,如今的搬遷後的,但對他來說依舊不一樣。閑暇時,他便經常去那個書店,一待就可以是一整天。而且那個書店還帶有閱讀室,每天都會有很多人過去看書。
隻是那麼不經意地一抬頭,便看到有個細高挑的女孩子穿著一身素白裙子,背著一隻可愛的雙肩包,紮著一個利落的馬尾。一張少女臉即使是素顏,也讓人眼前一亮。
見過很多漂亮女生,但沒有這樣一個讓他覺得眼前如此明亮的女孩兒。不由得,他多看了兩眼。
“白錦!”有女生叫她,她抬手招了招手。
白錦……
他一下愣住了,隻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
白錦?!
腦海中模模糊糊地映出一個小女孩兒的身影,她拉著他一起走,他們一起在海邊奔跑,他們還一起“結婚”,她親了他一下……
他已經不記得那個小女孩兒長什麼樣子了,可卻記得他們在一起的場景。還有之後的,他長長拿著那個大海螺看著,聽著裏麵的聲音,可再也沒有人跟他一起聽了……
他看著她發呆,而她卻沒有發現他。
她就是當初那個追著他喊“小哥哥”的小女孩兒嗎?
他的心咚咚地急跳起來。
隻隔著兩張桌子,他們卻恍若陌生人。
她的朋友似乎“眼尖”地看到了他,嘰嘰喳喳地跟她說著什麼,還不時地瞟向他。也許是說他有多帥吧。她似乎也好奇了,轉頭一看,正對上他看她的眼,立刻尷尬地轉了頭,再也沒有回過頭來。
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女孩兒,隻一眼便能讓人記住。
而他長得這樣帥,她剛才那一眼,也該“驚豔”了,記住了吧?
隻是不知道她是哪個學校的……
但她沒呆多久便走了,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裏。他不由自主地,也起身跟著出了門,見她上了一輛公交離開了。她擠在一群人裏,依舊沒有發現他。
待他再回到書店,她那個朋友也走了,桌子旁早已換了別人。
他望著她坐過位置,略有些失望。
他想再遇到她,便來書店更勤了,但就像他後來也去過海邊,卻再也沒有遇到她一般。
再次遇到她,是書店打烊,他從書店出來。路燈已經亮起,天氣有些寒,冷風呼呼,吹口氣都是都是能看見的白氣。他在路燈下等著公交,站在那裏就像個模特,讓人總忍不住多看兩眼。
隔著一條路,他看向對麵,一身白色便又闖入了眼簾。
不寬的路對麵,她依舊背著那個可愛的雙肩包,隻是手裏拿著一包糖花生,蹦蹦跳跳地走著,一邊走,一邊將花生丟進嘴裏,很是可愛的模樣。
他看著她走了過去,他將手從衣兜裏拿了出來,神情也變得認真,宛若盯了許久的獵物終於找到了一般。他快步朝紅綠燈走去,想要去找她。至於找到她,要怎麼認識,他都沒想好。
綠燈,他跑了過去。
可是,她再次沒有了身影。
如同一隻聊齋裏的狐,化身成一縷青煙消失不見了。
這份青春的悸動來得莫名其妙,隻因為那一眼,隻因為那個名字,從此她就落進了他的心中,生根發芽……
再及後來有女孩子跟他告白,他說自己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整個學校都在瘋傳這件事,可沒人知道他喜歡的女孩子到底是誰,長什麼模樣。所有人都說那個女孩兒是他的初戀,他愛得很深很深,可他的初戀是誰,卻沒有人知道。
之後,就是中考,他考入一家重點高中。他與她,依舊像斷了線的風箏,再也沒有遇見過。
高二下半年,九原高中舉行聯合辯論賽,各個學校、年級均要派出一支隊伍參加。他被選為了高二代表參加。一路殺到了半決賽,半決賽上,他看到了她。
再次見到她,她更“長開”了一些,雖然穿著校服,也難掩青春麗質,也更加開朗活潑,在他們那個小群體裏頗是活躍,引人注目。隻是,那裏不隻有她,還有一個跟她一直很親昵的男生。兩個人湊在一起說著話,她看那男生的眼神都是不一樣的。
她喜歡那個男生。
他眼神微暗。
半決賽的結果,他所在的代表隊殺入總決賽,而她所在的隊伍輸了。她的神情很沮喪,那個男生則一直在安慰她。
他終於知道她的學校,但卻晚了一步。
及至後來,知曉她跟那個叫顧歆臣的男生在交往,心底更加晦暗。再後來,似乎老天專門要讓他心痛一般,讓他知道暗戀是什麼滋味,他便經常會看到她,在書店、路過某個小餐館、一些比賽上……但大多數時候都有那個叫顧歆臣的男生在她身邊,兩個人手牽手溜大街的模樣,都是很黏,讓他嫉妒。
可他連跟她認識都不認識,又有什麼資格嫉妒呢?
原本以為以自己的顏值,讓她喜歡自己會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後來才發現,自己的這張臉長得再多帥,於她也無用。這世上帥哥何其多,他憑什麼就這麼自信自己一定會吸引她呢?
或許,注定了是要他暗戀她而不成。況且,以他現在的身份又能跟她在一起多久?於是,他告訴自己,死心吧。後來考上大學,遇見跟她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伊涵諾,他震驚了,在伊涵諾說他是她男朋友時,他承認了。但他自己知道,隻是因為伊涵諾有著跟她相似的臉。